《震惊!死对头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沈明月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山,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只觉现在精力无限。
棠守见她醒来,将在出兵的军令交给她后便离开了,她看着纸上的墨迹,一笔一划力透纸背,似乎带着坚定的决心。
只是这命令下得匆忙,她决定晚间开一个动员会。
晚饭后,她来到义军大营,叫来几位百夫长及监军,就地围坐在一起,开起了会。
“此次出征名义是剿匪,这一点大家要牢记清楚,出征的目的地是凌源,各营单独行动,大家都自北境而来,想必那里的地形情况,大家都比我熟悉,走哪条路线、日程如何安排,大家自己计划,但务必在十日后到达凌源,与大部队集结。”
“之前给大家配备的补给可供单兵作战维持七日,行军期间,补给不足需大家自行补充,但是要注意纪律,最重要一点不得扰民。”
此话一出,几位监军面露难色,几位百夫长也交头接耳起来。
沈明月环视一周问道:“可有困难?”
肖广林说道:“没有,这个好说,以前进山打猎,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这短短几日算什么。只是,如此分散力量,若遇见北蛮人,我们该怎么办。”
“我已看过战况,由此到凌源的必经之地都在我军可控范围之内,若真遇敌军,要切记避其锋芒,保存实力。从今晚开始,各营分批次离开,明日天亮前全部离营。”
众人皆默然点头,重要的事情交代完毕,大家便开始探讨起北境的情况,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纪律,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之前的几项纪律和几项注意,务必人人会背,务必人人遵守。”最后,沈明月站起来:“明日我们就将出征,望诸位齐心协力,一路平安,顺利会师。”
一番话鼓舞了人心,众人眼中皆充满了坚定与希望,之后纷纷归营商量行军计划。
沈明月悄声对程岳说道:“让几位监军到营帐里,单独开个会。”
很快,几人又集结到了营帐内,沈明月一改刚才轻松的神色,颇为严肃地说道:“把大家叫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是关于队伍的领导和联络问题,虽然各位要听从百夫长的领导,但诸位却是核心,是队伍的凝聚力,诸位要引领队伍的正确发展,做好团结思想工作,有矛盾及时化解,还有及时与军队联络,联络方式一律使用加密信息。”
几位监军毕竟出自正规军,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沈明月安排他们来监军,就是要保证军队对义军的领导,组织教学、引导义军的思想正确发展,监督并保障义军纪律,这角色其实就相当于“政委”。
散会后月亮已升到了头顶,她下令每一个时辰出发一个营,天亮之前义军必须全部离营。
第一营的百夫长和监军来向她告辞,之后带着人悄声离去,借着月色没入山林中。
月光亮似白昼,冷冷为山林蒙上了一层银霜,银霜下是阴森而压抑的黑暗,似乎会将踏入里面的东西全部吞噬。
沈明月看着这幽深,心仿佛被一只手揪住,几声低沉的狼嚎传来,让她感到一阵恐惧,这一去前路未卜,这一去归还无期,不甚至知能否归还……但他们必须要走下去。
回望军营,营帐里的灯火好似纱囊里的萤火虫,在月华下里放着异彩,最亮的当属中间的大殿,顾洲还没有休息。
想到顾洲,便又想到海棠,她还欠海棠一个道歉,但海棠的住处没有亮光。
算了,没有时间去找她了,就这样吧,若能活着回来,再向她解释不迟,有些事用时间来冲淡一下,或许会更好些。
“沈先生!”徐铭的声音打断了她。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稳重一些。”
徐铭是跑上这瞭望台的,他喘着气说道:“先生,那个书生要见你。”
“朱文?他还真报名了?”
“是啊,我按您的吩咐把他关起来了,这会儿吵着要见您。”
唉,还真是执着,看在他这么爱国的份上沈明月决定带上他,但是他拿莺儿做威胁这就不行,要好好治治他。
下来瞭望台,她就做好决定:让朱文做她的“挑夫”。
她已收拾好行囊,要带的东西比其他人多了许多,就现在的这副身板来说的确是有些困难,现在好了,来了一个“挑夫”,真是天助我也!
“什么?挑夫?”朱文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十分不满地说道:“我过来是为了报效国家的,不是来当苦力的!”
“你还挑拣上了!”徐铭率先开口,“能跟着沈先生你就知足吧!”
沈明月则看出他的傲气,故意放低姿态说道:“朱兄此言差矣,朱兄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又对北境了解甚多,我是想请朱兄帮我参谋计划,但我又无权任命,只得委屈朱兄做这‘挑夫’了。”
这话才让朱文脸上满意起来,挺着后背拱了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呵,沈长史!改口改得还挺快,沈明月心中不屑,但要继续演下去,“烦请徐校尉为他安排一套装备。”
这次徐铭倒是意会到了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跟我来。”
沈明月想着快出发了,再检查一下行装,突然想起海棠给她的药膏没拿,那药膏药效极好或许能用得上。
于是回到住处,拿了药膏环视一周,发现还有一些笔记,这都是废弃的方案,她卷在一起打算拿走销毁,出门却见一个背影立在月光下。
她一眼看出是顾洲,也许他看见灯光亮了,以为是海棠回来,不能再生误会了,她主动打招呼:“将军,海棠还未归。”
“我……找你。”顾洲这话说得有些犹豫。
“有什么事吗?”
“今日海棠说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原来是这事,没关系,我都忘了,将军要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这纨绔会亲自替海棠道歉,可见对海棠的感情是真的,但看他们这样子,倒像是假戏真做,不过很多事情一开始或许是假的,但到最后往往是成了真的。
沈明月因担心海棠回来会再生误会,说完便夹着纸卷匆匆离开。
出征在即,顾洲本来是想跟她解释一下那日清晨的事,但她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同她解释呢?有必要跟她解释吗?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他心中有些惆怅,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一个画面,那日清晨,就这个门口外,晶莹的露珠在散落的野花上闪耀着,有那么一瞬极其晃眼。
或许沈明月早就忘记了那束野花。
此时的义军营内,又出发了一个营,沈明月将纸卷交给朱文,说道:“把这烧了,与下一个营一起出发。”
“这么快?”朱文似乎没有想到,也没有做好准备。
“事不宜迟,早一日到达就早一日见到胜利。”
沈明月说着已经将行囊背在身上,之后对徐铭说道:“我此前已与将军已商议好,由你带两千人马走明路,义军会对北蛮人有动作,你们在明路,容易成为他们反攻的目标,务必要提高警惕,与义军做好配合,保持联络,互相支援。”
“是,先生放心。”徐铭眼中满是坚定。
“好,注意安全。”
她拍拍徐铭的肩膀,对他点点头投去信任的目光,这个大男孩成长很快,照先前在别院稳重了许多,她相信他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
夜深了,虫鸣声已停歇,几声夜枭的长长的叫声划拨开天地间的寂静,沈明月和朱文跟随肖广林的队伍出发了。
他们这支队伍百余人,分成三路先后前进,沈明月、肖广林和监军张明瑞各带一路。
山路崎岖,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若不是义军中有常在山中活动的猎户,普通人很难找对方向,走出山林。
行军一日,到了一处相对平坦之地,三路义军在一处水源地集结后,各自埋锅造饭。
肖广林端着碗靠着土坡对伙伴说道:“别看沈长史是个女
子,倒是能跟上队伍,真是不一般、不一般呐。”
一个男子说道:“谁要是能娶到沈长史这样的女子,那可真积了八辈子的德,祖坟冒青烟了。”
恰巧沈明月从旁边经过,这男子叫住她:“沈长史,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好呀!”沈明月也来了兴趣,虽然她不信这些,但现在不失为枯燥行军生活的调剂。
她伸出右手,那男子一看便笑着说道:“不得了,不得了,掌中川字纹,富贵不离身,这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随后他又细看了看,眉头便蹙了起来,“但是长史要小心,你命中该有一劫,若平安度过便可长命百岁、此生顺遂,但若度不过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呸!呸!说什么瞎话呢,就你那两下子都是糊弄人的事。”肖广林不等他说完便骂了起来,此番他们是去打仗,那不就是劫难吗,他是真心不愿这姑娘出什么事。
沈明月拍拍自己的掌心笑道:“这手相是天生的,或许昭示着命运,但我们更要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比如我们,原本可以选择继续逃难,可是大家却都出现在这里,所以相信手掌的纹路,不如相信手掌握成拳头的力量。”
“好,好!”这一番话坚定意志、鼓舞人心,肖广林带头鼓起掌来。
“非也,非也。”不知何时朱文也走过来,但是站着离他们两臂之远处,背着手要准备议论一番。
沈明月赶紧打断他:“你多吃点,一会儿别跟不上队伍。”
她真是担心这家伙说出什么话来扰乱军心,一路上这人真是令人头痛,娇生惯养的身板,怨天尤人的态度,她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带他同来。
她找借口带朱文离开,责备道:“你能不能别说话,再这样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狼。”
“怎么,我想说点实话都不行?”朱文一脸不忿。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天天阴阳怪气的。”
“我是为这世道不公,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荣华富贵,有人生来就要受尽苦难。”
沈明月十分无奈,“你也是生于富贵之家,不愁吃穿还能读书,已经比他们优越很多了,你还抱怨什么?之前你是怎么说的,说什么上报国家安下安黎民的,怎么受了这点苦就退缩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公,想我寒窗十余年一点功名都未得,沦落到如此境地,上天不公啊!可那些王公贵族,天生就有权利,若我是……”
这是嫉妒,小资产阶级的摇摆性和投机性!沈明月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打断他:“祝你下辈子你也托生到帝王家,要权有权、要势得势。”
她不想与他纠缠,抬脚想走。
“我若生在帝王家,绝对会是顶天立地之人,不会像现在几个皇子这般。”
这倒是引起沈明月的好奇,自打来到这里,还不了解统治者的情况,她怕朱文不说,故意激他道:“你好像知道挺多似的。”
“那当然,怎的?你不知?”接着朱文靠近她,小声絮叨了大皇子的逸闻轶事。
“这倒是跟顾洲有些像。”沈明月自言自语,低头仔细走路,踢开脚下一块石头,“这大皇子骄奢淫逸、风流成性、不务正业,这样的人若是承接这江山,啧啧……”
石头顺着山坡滚到两个人的脚下停住,随着沈明月目光上移,顾洲和徐铭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顾洲身披龙鳞甲胄,腰悬云霄宝剑,足蹬牛皮战靴,英姿飒爽、卓尔不群,可那张英俊的脸却比鞋拔子还要长、比锅底还要黑。
而他身后的徐铭正眉头紧皱,却是满脸担忧地对她轻轻摇头。
“呦,将军亲自来了?”沈明月想前面那句话声音很小,他们应该没听到,所以心虚地打了招呼。
顾洲没有理会,转头离开。
“先生你……唉!”徐铭无奈地不知说什么好,追着顾洲去了。
沈明月一脸茫然,问朱文道:“我的声音很大吗?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