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做事妥帖，但因为时常伴在姚珞珞左右，在徐府走动难免更容易惹人注目。

且翠竹在打听消息方面颇有些天赋。大约是因为她长着一张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和气样貌。这段时间替姚珞珞跑腿，早已和各个院的下人混了脸熟，因此派翠竹前去查看她心中怀疑之事更为合适。

将翠竹打发出去，姚珞珞带着冬青回到院中，径直回了卧房，只等翠竹带消息回来。

事情简单，几乎是与两人前后脚，冬青刚替姚珞珞添了一杯茶，翠竹便已从门外进来。

她走到姚珞珞身边，俯身耳语道：

“小姐，奴婢去寒梅苑看了，确实如您所说。”

这就是了。

姚珞珞心中暗道，刚才在前厅，姚珞珞与月姨娘擦身而过的瞬间，被她身上一抹突兀的颜色吸引了视线。

原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却和姚珞珞记忆之中有些对不上，才觉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翠竹证实，她未曾记错。

那么，以此推测下去，无论是月姨娘的话，还是清澜姑娘的死因，甚至梅蕊的出逃，有关这一切的判断或许都需要被推翻重来。

但姚珞珞同样无法断言，眼下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她一个空中楼阁般的猜测，同样无法将怀疑锁定在月姨娘身上。

更重要的是，唯一不妥之处就在月姨娘身上。一旦她离开后发现，消灭了痕迹，清澜被害这件事情就会彻底安在梅蕊身上。

若要继续查找真相，姚珞珞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徐远申的书房，向他点明其中的疑点。

姚珞珞的指尖落在茶杯边缘，若有似无轻点，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还在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牵涉进这件事情之中？

问及徐湘祈，她则直言全权交给姚珞珞做决定。

若梅蕊就此背上罪名，清澜再无沉冤昭雪之日不说，对梅蕊而言也是无妄之灾。

但若姚珞珞挺身而出，目前她对月姨娘的一切怀疑，都只基于自己的猜想与推测，证据不足，亦担心弄巧成拙。

思来想去，姚珞珞吩咐冬青准备笔墨，由徐湘祈执笔改换字体，写下了一张便笺交给冬青。

“将这张纸条放进父亲的点心匣子，记得不要让咱们院中的人去做，找可靠的人，尽量多经些手。”

冬青领命离开。为免徐远申疑心，姚珞珞只在纸条上写下清澜的死可能另有疑点，且提及了月姨娘身上的蹊跷。

将手中半干的笔搁下，姚珞珞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徐远申收到这张便笺，不论他信与不信，她已算是仁至义尽。

如同徐远申所想，清澜姑娘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一条人命，而在于每个人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与背景。

也正因此，身处漩涡中心的每个人，恐怕没有谁是真心想为枉死的清澜讨回一份公道。

姚珞珞有些厌烦地在盆中净了手，她今日虽并没有亲眼见过清澜的尸体，只听翠竹描述，便也足以想象会有多么凄惨。

然而这些被大人物当做筹码和物品往来人情的女子们，又何尝会有人真心在乎她们的死活。

姚珞珞心中思绪万千，正等着徐湘祈同她一齐感慨，却听徐湘祈突然道：

“珞珞，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倘若月姨娘真的牵涉其中，可能你我便非要揭穿她不可。”

姚珞珞闻言奇怪道：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原本徐湘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一直都是可有可无。

她这个人，乍一与她相处，可能会觉得她是一个十分温顺和意的女子。但若是相处久了，更了解她一些，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界限分明的人。

她所重视、在乎的，都会纳入自己的领地，倾尽全力保护。而领地之外，便都不值得她费心关注。

无论是之前姚珞珞想要搭救林观繁，还是这一次想要替清澜姑娘沉冤昭雪，徐湘祈没有阻止姚珞珞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这是她想做的事情。

若有人要在她面前假慈悲，慷人之慨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表面上她温温柔柔应了，实则不会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徐湘祈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拥有能供养出一颗慈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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