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三人坐的是同一辆公交，周岁在前面矮一阶的座位，两人是后排的老位置。

从知道这是给她买的之后，沈清嘉就一直把蛋糕抱在怀里，陈淮之想不通一个不透明的纸盒有什么魔力，能让小朋友这么爱不释手。

偏头支着下巴，突然耳朵被塞进来一个东西，陈淮之转头，就见沈清嘉晃了晃手里的MP3：“哥哥和我一起听吧。”

知道分享，还算有良心。

陈淮之默默评价，没说话，主动往她那边挪了一下。

MP3没有屏幕，每次都是随机播放，前奏响起，是听了最多遍的《晴天》。

可此时窗外夕阳无限好，耳机里的声音却那么悲伤，噔噔噔的吉他音敲着耳膜，沈清嘉想到陈淮之前不久拒绝给自己弹吉他，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但又不能直接把耳机扯回来，这样会显得她很出尔反尔，于是烦躁地切到下一首。

听了几秒，切换，又听了几秒，再切。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换歌后，旁边的人终于出声：“怎么了？能不能好好听歌了？你和它有什么仇什么怨？”

哼，明明是和你的恩怨，关播放器什么事。

沈清嘉鼓起脸，不答反问：“哥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

“你说这个蛋糕是给我买的。那在此之前……”沈清嘉手指揪着身下的小裙子，“你真的没有去陪漂亮姐姐吗？”

陈淮之默默叹气。

他很想说这是提前很早订的，决定买蛋糕那天简直挑花了眼，但现在明显有其它更需要解决的问题：“刚刚在那说过了，没有。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你到底从哪听来的我要陪什么人？”

陈淮之不笑的时候真有点凶，沈清嘉瞬间没了士气，塌下腰：“因为我看到过……”

陈淮之莫名：“看到什么？”

“一中里有很多很好看很优秀的姐姐。”沈清嘉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捂住嘴后退，耳机掉出轻轻砸到纸盒。

她真恨不得掐自己一把，真是嘴上没把门，这样一来不就暴露自己去一中找过他的事实了吗？！

陈淮之沉默。

他其实没怎么注意过同龄的女生，扫一眼基本都是马尾，大差不差，可能就每人肤色稍微有点区别，漂亮这个形容词在他这不形成概念。

一中离她学校近，放学有人经过被她看见也属正常。但是就凭几件校服就得出这个结论，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帮她把耳机塞回去，陈淮之叹了口气：“对，是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但是那又怎么了？”

沈清嘉抬头：“那就会像一帆哥哥说的那样，你会被很多人加Q.Q，然后你们就会谈恋爱。”

这话一出，瞬间安静。沈清嘉盯着他，任由耳机里的音乐又播回《晴天》。

陈淮之气笑了，抱臂，好整以暇：“哪学来的歪理，你背着我偷偷看什么书了？”顿了几秒，又说，“最后强调一次，不可能，我不早恋。”

心里盘升起一点点小雀跃，沈清嘉压下嘴角：“噢，为什么呀？”

“不想把时间花在这种事上，没什么意思。”陈淮之看向她的眼睛，“所以以后不要自己瞎猜脑补，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撒泼，听见没？”

压在心底好几天的闷气彻底消散，沈清嘉眉开眼笑：“嗯！知道了！那作为交换，以后我要是谈恋爱了一定也会和哥哥说的！”

太好了，哥哥还能陪她好久好久呢。

陈淮之：“……”

“你？这事远着。还有，别总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沈清嘉忘乎所以点头，忍不住欢呼，放在膝盖上的蛋糕险些掉下去，被陈淮之及时扶住，提醒她想庆祝可以回去慢慢庆祝。

沈清嘉把纸盒一股脑塞给旁边的人，转而去拍周岁的肩膀，煞有介事：“周周，我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了！”

正在喝陈淮之买的饮料的周岁：“？”

……

两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陈淮之推开车窗，热风吹得人心神荡漾，他看着前面编着麻花辫的脑袋，哼笑一声。

傻子。

-

下午吃太多，简单应付完晚饭，沈清嘉迫不及待抽出蛋糕。蛋糕是不规则的星星形状，外表涂满淡绿色的奶油，中间写着显眼的生日快乐。

陈淮之插上八根蜡烛，逐一点燃后关灯，折好赠送的纸制生日皇冠，轻轻戴到沈清嘉头上。

放下打火机，陈淮之在她对面坐下：“许愿吧。”

沈清嘉扶了下脑袋上的东西，闭双手合十闭眼，几秒后睁开眼睛：“好啦！”

“怎么不吹蜡烛？”陈淮之疑惑，抬眼看到对面的女孩子笑意盈盈：“当然是因为还没有唱歌呀。我要听你给我唱！”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陈淮之静默一瞬。

沈清嘉不满意了：“之前我想让你弹吉他你说你不会所以不弹，那生日快乐歌你难道也不会唱嘛！就要听你唱听你唱！”

眼见情形不妙，何温妤忙按住沈清嘉，柔声解释：“清嘉啊，理解一下哈，你哥哥现在在变声期，他可能不太愿意唱。”

沈清嘉眨眨眼：“变声期……是什么？”

“就是声音不怎么好听。”陈唯谦扶了扶眼镜，“不过过了段时间就会好的。”

“噢——”沈清嘉拖起长音，死死盯住他，“那我要是不想理解呢？”

陈淮之：“……”

青春期很难熬，情绪难控，身体变化，但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变声。平日说话还行，可一唱歌，声带就跟劈了一样，滚出来的声音能吓死人。他最初还不信，特意录音，听完差点以为自己变异了。

在学校每次音乐课基本都插科打诨混过去，因为知道老师不会为难他。

但现在，陈淮之双手抄兜，面无表情开始起调。

终于熬到最后一句，沈清嘉心满意足，控制不住放声大笑。陈淮之依旧冷着张脸，但眼神有一丝松动，满眼写着：这下高兴了？得逞了？满意了？

陈淮之叹气：“许了什么愿望？”

沈清嘉一愣：“为什么要告诉你？”

哪有人上赶着问别人许的什么愿望的？他真讨厌。

“给你唱歌了，交换一下，很过分吗？”

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沈清嘉险些松口，反应过来后马上摇头拒绝：“不要！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淮之挑眉：“那看来是很重要的愿望了。”

那当然了。沈清嘉没好气地鼓起脸。

她还想这样的日子再多一点，就像他会给她买蛋糕，像她会给他送独一无二的礼物那样。他们还要在一起过好多好多年的生日。

想到瞒着彼此准备惊喜，沈清嘉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脑回路可真是回到一块去了，突然说了一句：“哥哥，我们好配。”

说完吸气准备吹蜡烛。

二老面面相觑，无奈笑开，纯当是小寿星的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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