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翼之声》
就像干了坏事被班主任抓到的顽皮学生,盛然尴尬地眨了眨眼,佯装若无其事地把凌晏如的手松开,将被子给她盖好,还轻轻拍了一下,好整以暇地问:“醒了?”
凌晏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醒的?”盛然尬聊。
“被人偷亲的时候。”
盛然:“……”
两人相顾无言,盛然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拼命想要起个话题,但都没找到合适的。
凌晏如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虚弱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盛然一拍大腿,怎么就忘了说这个呢?!
“没事,你放心,大夫说一切都好,今晚观察一下,没其他情况明天就能出院。”盛然柔声说。
凌晏如端详着他,沉默了几秒钟:“谢谢。”
“谢什么,举手之劳。”盛然觑着她的脸,“顾妙和小魏总都不在家是吧,放心,我通知他们了。不过……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不找我?疼成那样还一个人下楼,是要干什么?”
“打不着车,想出来拦。”
“……”盛然微微蹙眉,“你没想过打急救电话吗?”
凌晏如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几秒空白,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她觉得难为情,拉起被子盖住脸。
一向聪明灵巧的女人突然犯了傻,盛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给她把被子拉下来,塞到脖颈,笑道:“别盖脸,不吉利。估计你当时是疼傻了,一时没想到。”
凌晏如生无可恋地把脸转向另一侧,哀叹:“完了,真是一孕傻三年么……”
盛然看气氛正好,刚想嘴甜地安慰几句,就听见观察室的门开了,魏如栩和顾妙小声交谈的声音传来。
“小姨在哪个床啊?”顾妙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这几个都不是,肯定是那拉着帘子的。”魏如栩判断准确。
盛然赶紧起身把帘子拉开一条缝,冲他们俩招手,魏如栩和顾妙看见他,立刻噤声,神色焦急地快步走了过来。
“小姨!你没事吧?”顾妙看到凌晏如苍白无力的样子吓坏了,印象中她小姨向来精力旺盛,没想到还会有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她看了眼病床边,坐也不敢坐,微微躬了躬身又站起来;想拉凌晏如的手,却看她的手在被子下面,掀被子怕她受凉,所以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整个人看起来又紧张又惶恐。
凌晏如笑了笑,主动拉住她的手:“瞧你这无处安放的小手,我和宝宝都没事,你俩都放心吧。”
魏如栩听她这么说,也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妙却从她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小姨,你决定留下宝宝了?”
凌晏如看着她,勾着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太棒啦!怎么突然想通了?”
“等你快要失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想要了。”凌晏如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以前想那么多完全是庸人自扰,哪有什么能完全规划好的人生,尽力走好每一步罢了。”
魏如栩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小姨睿智。”
顾妙捣了他一下:“马屁精。”
魏如栩委屈:“真心话!”
看着两个小青年在自己跟前逗贫,凌晏如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稍稍恢复了些血色:“你俩人今天干什么去了,都不接我电话——妙妙,你是不是喝酒了?身上有酒味儿,如栩身上全是烟味儿。”
“还这么大味儿吗?”顾妙闻闻自己身上,问询地看向魏如栩。
魏如栩忙着闻自己,一脸无奈:“别看我,跟你待时间长了我闻不出来了。”
顾妙冲凌晏如摇摇头:“不提了,一点糟心事。我手机没电了,完全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幸好有盛总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向盛然感激地微笑,凌晏如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有两个年轻人在,盛然又恢复了一贯的老成持重的样子,站在帘子构成的狭小空间一角,身姿挺拔如松,面带轻松的表情,沉默地看着他们。
此时见凌晏如和顾妙都看自己,他按捺住心中那一丝窃喜,端庄地冲她们一点头。
凌晏如捏了捏顾妙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你吧。”顾妙恋恋不舍。
盛然:“顾妙,你和小魏总先回去。晏如观察一晚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你俩明早过来一趟,给她带几件干净衣服和暖和的鞋子。这边我来照顾,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是在公司里跟员工安排工作习惯了的。先前顾着魏如栩的面子,跟他说话是用平等的语气,但这是家事,按照凌晏如的辈分算,顾妙和魏如栩都是小辈,所以他也拿出了长辈的气场。
顾妙迟疑地看看魏如栩,魏如栩冲她摊手耸肩,表示这事儿他其实没什么发言权。于是她又看向凌晏如:“小姨?”
凌晏如:“嗯,你们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就行。”
当家人发话了,顾妙也就没再坚持,再说她这一身酒气确实不合适待在医院里,便跟魏如栩推推搡搡地走了。
等他们俩出了门,凌晏如撩起眼皮看着坐在一旁的盛然:“你也回去吧。”
“我不走。”盛然仿佛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好整以暇地说,“我还得照顾你。”
“用得着你照顾吗,这是观察室,护士和医生老得来。”凌晏如没力气做表情,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不定不让留人呢。”
“不让留我就在外面长椅上等。”盛然一副“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铁了心不挪窝。
凌晏如闭上眼,先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这会儿她只想睡觉,以及她不是真心想赶盛然走,毕竟体力虚弱的时候心理也会脆弱,她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低声道:“没力气跟你争,随你便。”
盛然等的就是她这句,堪堪忍住得意的笑,起身帮凌晏如把被子塞好,手支在床头柜边撑着头,一眼一眼地打量着她,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刚刚着急来医院,魏如栩和顾妙是打车过来的。考虑到明天一早可能要用车,魏如栩还是先去找朋友拿了外套和钥匙,再到台球厅附近取了车,才跟顾妙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这一折腾都快十二点了,魏如栩开着车,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眼顾妙,见她靠在副驾驶座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极了,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
“喂,醒醒。”
顾妙一激灵,睁开眼:“怎么了?”
“别睡,容易着凉。”魏如栩把他的外套扔给她,“盖上,跟我说会儿话,坚持一下就到家了,回去再睡。”
“说什么啊……”顾妙揉着眼睛。
魏如栩打趣:“这么快就没话跟我说了?色衰爱弛?”
顾妙茫然地瞪着大眼:“老板我警告你哦,本人困的时候幽默细胞会提前入睡。以及你开车可不可以把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不要学拓海哥哥哦!”
“什么怪腔怪调。”魏如栩失笑,听她的话乖乖两只手把着方向盘,“哎,你说盛然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一来就英雄救美,这点儿踩得可真准。可他要不打算跟小姨继续的话,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殷勤对吧,还非要留下来陪着。”
“我哪知道你们狗直男都怎么想。”顾妙困得恹恹的,“或许他就是没死心吧。我也希望小姨身边有人照顾,但更害怕这个照顾的人半路跑掉。”
魏如栩思忖着:“其实他先前要是真的借这个理由撤退,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是吧?”
“是,养孩子这么大的责任‘咣叽’一下从天而降,亲生的都有可能跑路呢,何况和他丁点关系都没有。”顾妙望着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路灯,喃喃道,“你不经常说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那不行,我得想办法套他的话。”魏如栩若有所思,“不能给他伤害小姨的机会。”
顾妙回头诧异地看着他,魏如栩嘚瑟地笑:“你老板我是不是帅呆了?是不是正义的使者,天使的化身?”
“呸,先惦记我弟,又巴结我小姨。”顾妙斜眼看他,“说,你到底什么企图?!”
魏如栩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说我什么企图?”
顾妙:“……”
她原本只是想说一句插科打诨的话,没想到被他这么一反问,倒多了一点暧昧的意味,这还怎么接?
尴尬了两秒,魏如栩大笑:“当然是用家人威胁你,让你老老实实替我卖命了!”
“老板你算盘打得很响嘛。”顾妙顺坡下驴,幽幽地说,“比我这个钱串子还厉害。”
魏如栩沉吟片刻:“哎,打个商量。上班的时候叫我老板,下班就别叫了呗,叫我名字,怎么样?”
顾妙:“哟,还saymyname呢?不叫,别扭。”
“电视剧看多了你?不是朋友嘛,不叫名字多生分。”魏如栩轻轻打了她胳膊一下,撒娇地,“来嘛,试试呀!”
“不试。”顾妙瞅着被他打过的地方,“你知道顾肖小时候跟我撒娇什么后果吗?”
魏如栩没在怕的,他知道顾妙就是个纸老虎:“不管,快叫。”
“不叫。”顾妙嘴唇动了动,在心里喊了声“如栩”,觉得哪里不太对。
魏如栩继续戳她:“叫一个!”
“你幼不幼稚?”
“快嘛!”又戳一下。
顾妙抓起他不老实的手腕,飞快地咬了一口。
“啊!你属狗的?!”魏如栩一边看路,一边给了她一个惊恐的眼神。
顾妙舔着牙森森地笑着:“不要挑战一个醉鬼的底线。”
可能体内还有镇定剂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最近以来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终于归于平静,凌晏如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她看见一颗脑袋趴在自己身边,是盛然,他就这么在病床边睡了一夜。
凌晏如并不是铁石心肠,相反因为荷尔蒙不稳定还有点情绪泛滥,盛然又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雪中送炭,她此刻的心简直比豆腐脑还软,望着他英俊的脸简直要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不,把他留下?凌晏如想,这人心肠好,又有责任感,况且自己还喜欢。
可很快她心里另一个声音——或许是良心——提出了反对意见:“拖人下水不道德。”
凌晏如心想:“我又没逼他,怎么不道德了。”
良心:“你喜欢的是他,还是他带来的安全感?”
凌晏如:“……”
大清早自己跟自己吵架怪没劲的,她机智地掐断了这个话题,躺了一晚上有点累,刚想侧侧身,谁知她一动,盛然就醒了。
这家伙睡眼惺忪,第一件事就是隔着被子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怎么样,没发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眼珠甚至还没对焦,这副样子看起来怪好玩的,凌晏如扒拉下他的手:“我好得很,估计一会儿就被踢出门赶回家了。”
盛然这才醒了盹儿,揉揉眼睛:“哼,你还想在这儿多住两天不成?”
观察室里也并不是很安静,其他几床病人各有各的问题,吃饭的喝水的上厕所的,都有动静,也有低声说话的声音,盛然和凌晏如也就没太压着声音。
“才六点多,你睡好了吗?”盛然看了眼手表,皱着眉,“要不再躺会儿?”
凌晏如支撑着要起床:“躺一晚上累死了,我要去厕所。”
盛然赶紧搀扶她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尾的风衣给她披上,又觉得那风衣有点薄,想把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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