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玉骨温香》
西风掠过七十二枚门钉时带起呜咽,每枚赤金浮沤钉都嵌着错银北斗纹。
残月光晕倾洒,被这些门钉折成细碎金芒,宛如点点繁星,稀稀落落地洒落在宫人提灯缓行的身影之上,光影交错间,充斥着寂寥与神秘。
忽有迟归的鸟雀掠过墙头,惊起一片浮尘,露出墙皮剥落处暗藏的玄机——层层叠叠的宫砂之下,隐约现出前朝画师绘制的五色飞鸾,雀尾上的金粉正在暮色里幽幽地醒转。
未央殿内,皇帝垂目拨弄着夔龙纹犀角扳指,拇指抵着玉质内圈转了七转半。铜炉里沉水香堪堪折断的刹那,他忽然掀起眼皮,檐角般斜飞入鬓的眉峰下,瞳色竟比夔兽衔环青铜漏刻里的夜露还清冷三分。
“苏有福。”
皇帝开口时,玉圭撞上螭纹剑璏的声响恰巧漫过殿角。那声音不似从喉间发出,倒像是冰裂时迸出的寒气凝成了刃,每个字都裹着霜碴碾过琉璃砖。
苏有福虽是见惯了风雨,眼下却还是不禁老躯一颤。
老太监躬身时,麈尾扫过金砖的声响都带着鹌鹑似的颤。拂尘银丝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散成乱雪,云雷纹乌木柄头正抵着瑟瑟发抖的膝弯,倒把绛紫袍摆的暗纹夔龙刺绣顶出个滑稽的鼓包。
“奴才在。”
答话声像晒裂的竹膜般碎在半空,喉结滚动时扯得翡翠领约上的金螭纹都歪了三分。他脖颈弯成的弧度恰让十二旒玉藻的影子投在鼻尖,此刻那点墨色正随着冷汗滑进嘴角的皱纹里。
后宫内出了这档子事,任凭哪个皇帝心里头都会憋着火。
归根到底,还是这新人入宫太少了。
又或是梅妃娘娘软下性子来,兴许事情会不至今日。
“近来参上官氏的折子越发地多了,你多派些人盯着上官洲。”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声音冷硬,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外,传大将军宋千嶒入宫。”
这盛国的大将军原是江北书,却为救下沈季瑶而被贬为右将军。
皇上一气之下更是将江北书之敌宋千嶒晋升为大将军。
此二人可谓水火不容,苏有福心底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可是要……”
要对右将军动手……
苏有福话尚未说完,便见皇上瞪着眼死死凝视着他。
刹那间,苏有福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金砖之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近乎绝望地喊道:
“奴才罪该万死!”
破音的嗓子扯出个尖利的尾调,把殿角铜鹤烛台的火焰惊得矮了半寸。
老太监慌了神,扬手的动作倒比思绪快三分,一面掌锢自己,一面求皇帝饶恕。
皇帝目光森冷,如寒星般扫过苏有福的身子,随后微微抬手,示意他退下。
“谢陛下。”
苏有福颤颤巍巍地起身,颤抖的手指正死死抠住拂尘乌木柄,指节泛白处伽楠香珠竟在雕花地砖上碾出半道朱砂痕——仔细一看,原是方才慌乱间蹭掉了蟠龙柱础的漆皮。
出了殿门,才觉额头上渗出好些汗液。
他抬袖抵靠在额头,深吸一口气,擦拭汗珠。
旁边的小徒弟看见后,掏出帕子走到苏有福跟前,“师傅。”
小徒弟一边擦着,一边探着脑袋寻问方才殿内之事,“陛下可是发怒了?”
“君王之事,岂容你我议论。”苏有福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呵斥道,“管好自己的事,莫要口无遮拦,说错话、做错事还浑然不知,到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深宫里,步步都是生死局!”
“是,谨遵师傅教诲。”小徒弟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去。
“你且在这候着,师傅出去办点事。”苏有福扔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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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玫熙将怀中的猫放入美人榻上皇后娘娘怀内。
那猫性子乖巧温顺至极,一入皇后怀中,便亲昵地将脖子在皇后的玉臂上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
皇后抬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猫身上柔软的绒毛,原本因琐事而颇为糟乱的心情,竟也随之舒缓了几分。
“娘娘,淑妃此举,害得你又一次失宠,当真是可恶至极啊。”
“哼!”皇后素手轻捏猫耳,冷笑一声后缓缓抬眸,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淑妃,本宫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笔账,本宫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皇后收回眸光,睨向妆台上的鎏金匣子,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将那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又顿了顿,补充道,“待本宫筹备妥当,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匣子里装着的,是皇后费尽周折,从民间寻来的神秘药丸。
听闻此药对治疗不孕之症有着奇效,可这药也暗藏玄机。
这药寻来已有半年时光,起初,皇后一直不敢轻易使用。一来是担心此事被皇上察觉,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这药带有三分毒性,极为霸道,对同一人仅能使用一次。
当初郎中将药呈给她时,便着重强调了药效的厉害之处。
玫熙将匣子内的药递到皇后掌心,心理甚是担忧:
“娘娘,这法子险得很,若是一举不中,那您往后又该如何是好啊。”
皇后将药瓶紧攥在掌心,下定决心道:“赌不赌得起,本宫都得一试,实在不行,那便学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玫熙有些疑惑,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娘娘。”
“好了,本宫自有分寸。”皇后没等玫熙说完,便从匣子内取出一封信,“你且将这信亲自送到他手中,叮嘱他切记万分小心。”
那信,是她半年前便写好了的,那时她还以为此一生应该都不会用到这药,却不想终究还是要用到。
“是,娘娘。”玫熙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福了福身,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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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上官府邸。
夜色朦胧,烛光照在玫熙身上,她紧了紧身上的白绒斗篷,风帽拉得极低,眸光警惕地向四周扫视,确定街道空无一人后,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抬手,扣响那刻着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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