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南柯》
第二日,天色渐暗,杨柯换上一身黑衣,往宫门的方向去。
她依着云昌吉描述的禁军排布细节,躲开了守夜侍卫的视线,顺利抵达了最后一道宫门。此处由羽林卫严密看守,纵使有了昌吉的情报网也无能为力。她伏在房檐边缘,正准备趁着对面的羽林卫转身的间隙,一鼓作气攀至宫墙顶上去,可刚迈出脚步,鞋底与砖瓦一擦,“嘎吱!”
那羽林卫瞬间警觉,手中长枪一横,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杨柯心中暗叫不好,转身拔腿就跑,一跃飞过了方才的宫墙,将那羽林卫挡在了墙对面。
还好没叫他逮住,杨柯正暗自庆幸着,忽然耳边乍现“嗖、嗖、嗖” 三道尖锐声响,速度快得几乎只能捕捉到残影,定睛一看,竟是三道飞镖!
她喉头一紧,不禁叹道:“好生强劲的内力。”镖身擦过她脸上的皮肉,火辣辣地疼。这飞镖的落点绝非偶然,来人显然并非因为技艺不精而失准,恰恰相反,他能以内力控制飞镖行迹,在她疾速奔逃之际,让镖身以毫厘之差擦过她的耳际,分明是在向她发出警告。
看来这次仅凭轻功并不能轻易摆脱,今晚要出这个宫门是不能善了了。
杨柯瞅准了个位置隐蔽的角落,脚下步伐猛地一收,迅速回身,望向来人。
果然是高手,就在她脚步放缓之余,来人已预判了她的走势,稳稳立于几步之外。
此人一袭白衣,立于月光之下,竟让杨柯想到“琼姿皎皎,玉影翩翩”八字,心里不禁暗叹,宫中真是藏龙卧虎,竟有如此天人之姿。
“大人,小女并不知您是什么身份,但还请您网开一面。”杨柯说话之时特意冲着对方斯斯文文地作了一缉,“我不过是想出去透个气,并非什么作奸犯科之辈,更犯不着动用皇家如此多的人力。”
男子轻轻一笑:“若姑娘只是想透个气,何必不走大门,偏走邪道?”
杨柯无奈道:“还不是苦于宫中规矩。”
男子故作好奇:“宫里只让进,不让出么?”
见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杨柯心中不快,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索性直接上手。
可这人反应极快,回身一避便让她扑了个空,随即将她从身后制住。不过杨柯早已预判,迅速回身绕过。可这短短一瞬的所见,饶是让她暗叫惊为天人:此人一双褐色桃花眼,脉脉含情,点尘不染,神仪明秀,如若仙人,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郁。
当时的杨柯还不知道,就这一张脸,只闪这一眼,够她记一辈子。
“姑娘何须动气,有话好好说便是。”就在她为男子暗叹的短短一瞬,反而让对方趁机点住了关键穴位,无力再战。
杨柯扶着廊柱,勉强站住:“你装什么糊涂!我若能光明正大地出去,早就出去了,还……还犯得着攀墙爬屋。”
男子负手问道:“你是新进宫的伴读?”此番出行,必须赶在戍时皇宫禁行之前动身,时间紧迫,杨柯只是换了一身夜行衣,竟忘了将腰间的伴读符摘下来。
她并不多语,直截问道:“你点的穴要多久才能恢复?”
男子徐徐道:“这么着急,看来确实扰了你的兴。”
“对,你就是扰了我的雅兴。快给我解封,不然今晚喝酒的时间都要被你耗光了!”
“宫中女子虽爱喝酒,但极少愿意去坊间喝酒。”他眼底的琥珀微光闪着几分狡黠,“没想到杨姑娘不仅拳脚功夫一流,连举止也非同寻常。”
杨柯听懂了他话中的暗讽:“哼,拳脚功夫和大人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男子笑出了声:“哦?看来真是杨姑娘,久仰大名。”
杨柯暗自懊恼,怎么就中了这家伙的圈套,这回连身份都保不住了。忽然鼻尖嗅到一缕酒香,她灵机一动,调侃对方道:“小女礼节欠佳,让大人见笑了。倒是大人您,深夜独坐于此,赏月品酒,别有一番雅致。”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酒壶,抬眸一笑,那笑容竟煞是好看:“看来杨姑娘今晚不用出去了,我这就有现成的酒。”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宫——我是出定了!”话音还未落,便点了他的穴,转身抬腿就跑,男子虽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原来就在酒香飘来之际,杨柯身上的封印已经尽数解除,她却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挑起话题,让对方放松警惕,趁机封住他的穴位,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今晚您就自个儿好好品酒吧,恕不奉陪!”杨柯回身冲他眨眨眼,施起轻功扬长而去。
凭着侠客留下的那句“庙后山阶左入丘,棘间石尽见云楼”,杨柯奔去了城南山神庙后,果然找到了蜿蜒石阶。抬首望去,枯松处左侧有一荆棘小径,于是便拾级而上,穿过小径,踏过三块巨石,于尽头那片幽篁深处,终于找到了逍遥居的门楣。
步入园门,修竹半掩,兰芷逸香,两三松鼠跃岩嬉于泉石畔,再往里走,一片梅林映入眼帘,杨柯看得呆了,到了初夏竟然还有成片的梅花?她正要往里走去,忽听得花林中歌声细细,走出一个青衣女子,见了杨柯被唬了一跳,旋即又恢复笑颜:“姑娘登临逍遥居,有何要事?”
杨柯被眼前美景吸引,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我是来找人的。”
“可有提前约定?”
杨柯点点头,青衣掩嘴一笑,接着抬袖引路:“姑娘这边请。”
走进了屋子,一个中年男子端坐于侧首的木案跟前,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青白褂子,执笔写着什么,端的是意态从容,块然磊落。杨柯暗自心想,那侠客果真没有糊弄她,光是此人的面貌就可看出逍遥居的不俗来。
“石大哥。”青衣开口轻唤,男子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目光棱棱,坦然自若,见了杨柯徐徐起身,“请问姑娘有何要事?”
杨柯只对着来人说:“我找你们首领。”
石大哥一脸诧异,视线转向青衣,“芳芷,怎么回事?”芳芷也摇摇头。
这时,杨柯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二人见了玉佩脸色一变,对视一眼,芳芷惊讶问道:“姑娘这玉佩是从哪儿来?”
她回道:“自然是从你们逍遥居来。”
石姓男子目光微凝,抬手正色道:“且随我来。”
杨柯随石大哥踏入殿中,迎面便是一幅六丈檀木屏——苍鹰破云之势铺陈在朱红漆底,鹰眼鎏金映得青铜灯穗轻晃。屏前有一男子负手而立,腰间的鹰首玉佩与杨柯手中的正是一模一样。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身来,杨柯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晚侠客的模样,可却只记得宇文泰的脸,而面前这张脸与宇文泰在眉眼间倒是有五分相似。
“姑娘光临寒舍,莫非又是来比武?”
还真是他!杨柯心下赧然,时隔半年,他居然立刻认出了自己。
“公子说笑了,若论武功,就算再过半年,我也是自愧不如的。”
“看来姑娘决定同逍遥居合作了?”
“公子果真是爽快人。即便萍水相逢,也不会忘记许下的承诺。”
男子微微欠身:“这承诺既由我许下,便绝无食言之理。”
杨柯笑道:“太好了,费劲跑这一趟也不亏。”
听了她这句,男子朗然一笑:“姑娘特意寻来,想必是有所求了?”
对方开门见山,杨柯也不遮掩:“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倒不会花费逍遥居太多人力。”
“请讲。”
“很早便听闻逍遥居集齐了江湖各式奇怪兵器,不知是否藏有遁光衣?”
“遁光衣?”男子眉毛一挑,“姑娘的私事林某本不应多问,可这遁光衣并非一般器件,若要借于你,并非随随便便就能答应。”
“这倒是好说。我要这遁光衣,只有一件事——摆脱家中父母的控制。”知道他们心中对自己保有怀疑,杨柯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一个女子,武功也不高,又能做什么坏事。”
男子含笑道:“姑娘不必着急,事情好好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他抬手扶着下巴,“姑娘若能寻得一位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作保,或是留下一件价值相当的信物,待你归还遁光衣时,林某便即刻奉还。如此,我也好向逍遥居上下交代,也能放心将这遁光衣借予姑娘。”
杨柯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德高望重之人作保谈何容易,自己从未涉足江湖,人脉有限,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人选。至于信物,她虽有些珍贵物件,可皆是父母所赠,不舍留下。但为了摆脱皇宫的控制,她又实在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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