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燕重生了。

当她从混沌中苏醒，指尖触及粗糙的水泥地面时，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她记得自己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记得养子张亮亮那张冷漠的脸，记得自己还未曾见过亲生儿子的遗憾。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晓燕扶着墙站起来，指尖微微发抖。这是1976年的夏天，她还在下乡的合作社当会计。距离那场改变她一生的车祸，还有整整三年。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是社员们来还工具了。王晓燕深吸一口气，走到登记桌前坐下。桌上摆着一本泛黄的登记簿，钢笔的墨水已经干涸。她熟练地蘸了蘸墨水，翻开新的一页。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伴随着人群不满的骚动。王晓燕握笔的手一顿，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林曼丽，她曾经最信任的闺蜜，也是后来和张剑锋一起背叛她的人。

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径直走到桌前，将锄头往地上一放，"8工分。"

王晓燕抬头，目光落在林曼丽那张清秀的脸上。此时的她还带着几分青涩，但那双眼睛里已经藏着若有似无的算计。王晓燕记得，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骗走了她多少信任。

"排队。"王晓燕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在登记簿上。

林曼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燕燕，我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登记？"

"排队。"

王晓燕头也不抬，继续为后面的社员登记。她能感觉到林曼丽的目光变得锐利，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燕燕，我真的有急事，"林曼丽捂着肚子，脸色微红，"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王晓燕再次抬头，目光落在林曼丽平坦的小腹上。那里现在还是个小胚芽，那个后来被林曼丽用来要挟张剑锋和自己决裂，甚至惨死之际冷眼旁观白养二十多年的孩子。王晓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排队。"

"王晓燕！"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张剑锋大步走来，将林曼丽护在身后，"曼丽真的不舒服，你让她先登记吧。"他转头看向身后长长的队伍，"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王晓燕握笔的手微微发抖。多么熟悉的场景啊，上一世她就是被这样的说辞打动，一次次纵容他们的特权。但现在...

"下一位。"王晓燕直接越过他们，招呼后面的社员。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挤开张剑锋，将工具重重放在桌上："王铁柱，8工分。"

林曼丽被挤得一个踉跄，张剑锋连忙扶住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王晓燕，却发现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你先去吧，我帮你登记。"张剑锋从林曼丽手中接过工具，语气温柔。

林曼丽感激地看着他，又转头对王晓燕说："剑锋，你别怪燕燕，这是她的工作。"她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先走了，你们千万别为了我闹不愉快。"

王晓燕冷眼看着这一幕。林曼丽临走前在张剑锋耳边又低语了几句，那亲密的姿态让周围的社员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张剑锋听完，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终于轮到张剑锋登记，他将工具重重放在桌上："10工分。"

王晓燕翻开登记簿，突然抬头："我记得你今天去的是东边的地？"

张剑锋一愣："是...是啊。"

"东边的地最多记8工分，"王晓燕淡淡道，"你记错了。"

"你！"张剑锋脸色涨红，"我可是干了整整一天活儿！"

"东边的地只有三亩，"王晓燕不紧不慢地说，"按照合作社的规定，最多8工分。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查记录。"

周围的社员开始窃窃私语。张剑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更让他恼火的是，王晓燕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似的。

"好，8工分就8工分。"张剑锋咬牙切齿地说。

王晓燕平静地记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张剑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几分狼狈和恼怒。王晓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开始，她会让这两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下一个。”王晓燕语气平淡地继续道。

张剑锋沉着脸又折了回来走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燕燕，我知道你还在吃醋。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和曼丽之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样闹，和一个妒妇有什么区别？”

王晓燕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她刚刚重生，对现在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更别提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她皱了皱眉，反问道：“什么吃醋？”

“还不是因为早上我给曼丽带了早餐，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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