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花》
老太太啐了口,冷哼一声又躺了回去没有正眼去瞧走近的男子。
见她这样,男子好似习惯似的无奈一笑,与钟楹几人拱手道。
“几位勿怪,我娘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脾气也不太好。方才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代她向诸位道歉。”
“先生言重了,方才的确是我们打扰了老太太歇息。”
任舒白不好意思一笑,“对了,我们四人途经此地见天色已晚,想要找地方歇息一晚,可看贵地好似没有客栈?”
男子摆手笑道,“咱们这小地方哪会有什么客栈啊?平日里没几个外乡人过路,就是开了客栈也养活不了自己呀。”
说罢,男子又笑着询问。
“倘若几位不嫌弃,不若到舍下歇息一晚?”
“会不会太打扰了?”
任舒白有些犹豫,男子却摆手笑道。
“哪里的话?几位远道而来就是朋友,咱们碰上了都是缘分啊。舍下虽不富裕,却有几间空房,几位若不嫌弃,我这就差人打扫。”
左右这镇子上也没有落脚之处,几人只能点头同意。
“如此便打搅了,多谢。在下任舒白,这位是钟姑娘,玉露金风,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姓穆,单名金,几位请。”
穆金笑呵呵地在前引路,钟楹刚要跟上,便听到身后老太太叫骂道。
“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小子!我家可不欢迎你们!快滚快滚!!”
听她如此叫骂,钟楹不由眉头一皱,忍不住上前理论。
“老太太,打扰你睡觉,的确是我们不对。但你也不至于这么…”
“哪里来的毛丫头?!快滚!!想赖在我家白吃白喝是不是?告诉你,没门儿!快滚!”
可是那老太太根本不听她说话,一个劲地指着他们几人骂道。
“穆金!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养着个赔钱货也就罢了!还要带着这几个白吃白喝的家伙住家里?!你是要把我给气死啊!”
听老太太如此骂自己,穆金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娘!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白吃白喝白住?你睡糊涂了?!彩霞!还不快扶老太太进屋?!”
“是!”
见主家生气,彩霞打了个哆嗦忙上前扶起还在叫骂的老太太回家。
穆金叹了口气,歉意地拱手道。
“当真是对不住了各位,我娘自从年纪大了之后记性是越来越不好。这几年脾气也越来越大,就是路过条狗都能被她骂两句,她的话几位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如此说,几人也不可能与一个糊里糊涂的老人家计较什么。玉露掏出银票交给穆金,看他摆手直说这是做什么,浅笑道。
“穆先生,我们本就是要找客栈投宿啊。如今你好心让我们暂住一晚,自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住客栈也是要花钱的,你就收下吧,否则我们住的也不安心。”
穆金尴尬一笑,无奈接过玉露手中的银票。
“真是不好意思,本是想交个朋友,唉。几位,快请快请。”
边走,穆金还在念叨说。
“我们这小镇子啊多少年来都没什么新意,难得遇见几个生面孔,我真想与诸位好好喝几杯交个朋友。”
“再说本就是助人为乐,被我娘这么一搅和,倒成了趁机勒索钱财。唉,我真不是这意思。前两日我还收留了一个好汉呢,几位,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看这位穆先生一直尴尬解释,任舒白摆手笑道。
“穆先生,我们当然知道你的好意。诶,对了,你方才说你前两日还收留了一个人?”
总不能因为他们几个陌生人引起他们母子二人纠纷,任舒白只能转移话题。看他并无怪罪之意,穆金心中一松,闻言点头笑道。
“是啊,前两日我在城外林子里遇到的。诶呦,当时他可是中毒昏迷。我一看这样不得了啊,赶紧将人带了回来。”
“但是我们这小地方大夫医术也就马马虎虎,只能勉强吊一口气。昨夜里眼看着都不成了,幸好遇到了一个神医,这才将人性命保住。”
听到神医二字,钟楹几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神医?不知这神医还在不在府上?如此神通广大,我们还想见识一番呢。”
钟楹笑道,穆金连连点头。
“还在还在,这神医的医术可真厉害。姑娘是不知道,昨夜那壮士眼看着就没什么进的气儿了,硬是给救活了!”
钟楹越发好奇,“那我可要看看了,穆先生,不知是否方便?”
“诶,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姑娘请。”
……
“是你?!”
钟楹惊讶地对上那张熟悉的脸,看他移开视线又低头施针,不由得也将视线转向床榻。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之后,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
“长庚?怎么是他?这也太巧了吧。”
任舒白同样惊讶,但见长庚双目紧闭,口唇发紫,虽有中毒之相,却气息尚稳。
“原来穆先生所说的那个神医就是秦少侠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想到他昨日策马狂奔而去,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见。任舒白感叹,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长庚中了什么毒?看起来很严重啊。”
见长庚肩头腰腹皆有伤口,钟楹不由惊讶。什么人能将他伤成这样?丰剫?亦或是九阴教?
“是九阴教的乌头散,见血封喉。若不是长庚体内有琉璃逍遥丹之毒,又内力深厚,只怕是早死了。”
秦樾冷声说道,见她面露疑问,心中知晓,却没兴趣与她多说什么。
“这琉璃逍遥丹又是什么?长庚体内怎么这么多毒啊?”
钟楹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有疑问便脱口而出。见秦樾不搭理,任舒白不由解释道。
“琉璃逍遥丹是纪林华的独门秘药,无花阁的人应当都服用过这毒药。”
以独门毒药操控,是为了让他们忠心耿耿地效力于纪林华。
钟楹一时无言,长庚与九阴教交过手,定是到了巫山寻仇。能将长庚伤成这样,除了那些人武功高强,便是因这乌头散之毒了。
「连长庚都不是对手,我们该怎样混入九阴教呢?」
“原来几位与秦神医他们是朋友,缘分,缘分啊。”
看他们
几人相识,穆金惊讶不已。
“既然是朋友,那便一同用饭吧?几位意下如何?”
任舒白看了看沉思的少女,又看了看收起银针的少年。他们在穆家,自是一切从简的好。
“当然,有劳穆先生了。”
“诶,少侠说哪里话?几位略坐坐,我这就吩咐下去。”
穆金笑呵呵地走远,任舒白这才扭头询问秦樾。
“长庚的毒怎样?”
钟楹回过神来,也看向收着针囊的少年。
“琉璃逍遥丹本就奇毒无比,乌头散同样是要命的剧毒。这两者在他体内相互冲撞,若不是长庚内力深厚,此刻早已丧命。”
秦樾将针囊放下,抬眸看向对面几人。
“我已经为他施过针了,体内乌头散的毒已经排出大半,剩下的再休养两日便会痊愈。”
见钟楹只是了然点头,便再无后话,秦樾舌尖抵了抵上颚正欲甩袖而去,便听她问道。
“秦樾,你可有什么毒是无色无味的?”
秦樾脚步一顿,侧过脸看向好奇询问的少女。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如果有,可否给我一些?”
钟楹话音刚落,又补充道。
“我不白拿你的,你想要什么交换都可以。”
之前秦樾听她提起钱便生气,钟楹也不知还能用什么做交换。
听了她这话,秦樾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她,让她看不出喜怒,直盯得钟楹疑惑不已。看他嚅喏着唇不语,钟楹越发不解。没等她询问,秦樾轻笑一声说道。
“可我不想换。”
说罢便扭头离去,钟楹诶了一声,细眉不觉轻皱。
「这秦樾怎么回事啊?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有,为什么不给我呢?又不白要他的!」
钟楹哼的一声撇过头,不给就不给,她还没别的法子了?
看她生气,金风玉露对视了一眼,皆是耸了耸肩。任舒白轻咳一声,灵光一现道。
“我想到一件事。”
说罢便走到门外仰天长鸣一声,这声音似鸟雀,却更为尖锐。
钟楹疑惑地走出房门,“你干嘛?”
“虽然我不擅长医毒,但我爹定然有办法找到我们需要的毒药。”
说话间,钟楹只听到几声翅膀扑棱的声音传来,仰头望去,便见云中穿过一黑影径直朝他们头顶而来。
任舒白左臂一伸,便将其稳稳接住。钟楹这才发现那黑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信鸽,尾羽带着些许赤色。
“这是我们天山派的信鸽,我这就书信让我爹帮忙。”
钟楹高兴地直跳,见那鸽子脑袋微动,黑豆大小的眼珠正好奇地盯着她。钟楹心生喜爱,不由伸手摸了摸白鸽头顶。
见这白鸽颇有灵性地闭着眼睛任她抚摸,钟楹又惊又喜。
“小乖乖,你真可爱。”
看她一扫怒气展颜笑得高兴,任舒白也乐得如此,将信鸽交给她便差来奴仆要了纸笔。
将信纸绑好后,钟楹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白鸽脑袋。
“小乖乖,你可要快些飞,我们大家可都等着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