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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鱼呢[种田]》

7. 第 7 章

入了夜,外面已经冻人。

洞里的火堆没熄过,橘黄色的暖光落在幼崽们的身上,柴火气息蔓延,衬得那绒毛似乎都松软了些。

外面太冷,白争争思来想去,还是将海鸟搬进山洞。

火光一照,白争争看着那扁扁的嘴巴,又抓着海鸟的脚看了看。

鸭子?

“清,你们在哪儿看到这海鸟的?”

“在大河边的草丛里。”

上午那海鸟是在更南边的礁石高崖处抓的。那里是海鸟的巢穴。

但下午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惊了鸟,它们都不在。所以清就带着兽人们换了地方。

找着找着,就遇到风几个,他们说大河那边有海鸟群。

清带着兽人过去,就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看到另一种海鸟。

那海鸟更胖,它们直接在里面筑巢,有些巢上还有蛋。

白争争目光炯炯,疲惫一扫而空。

“兴许是鸭子呢。”

“丫是什么?”

白争争拎着这意外之喜,道:“也是一种鸟,不过他的绒毛正适合给幼崽们做绒被。”

见白争争高兴,猫崽们也精神昂扬,不知道累似的,蹦蹦跳跳的满山洞乱跑。

白争争看见幼崽们将人鱼当障碍物,跑到他那儿就故意从他尾巴上跳过去。

白争争赶紧道:“别踩到他尾巴。”

这一说,跳得更起劲儿了。

幼崽就是这样,乖的时候乖得他心疼,调皮的时候白争争恨不能给他们身上套个绳子牵着。

辛苦那人鱼,帮他们带一带崽。

清进山洞就闻到一股鸡汤的香气,但味道中又与往常吃的不一样。

他绕过地面上摆开的蘑菇,走到陶锅边,用木勺搅了搅。

白争争以为他饿了,道:“汤差不多好了,可以吃了。”

话音刚落,幼崽飞奔至清的腿边,各自叼着自己的碗。

清却看了眼洞外道:“风他们还没回来。”

白争争耳朵动了动。

“回来了。”

洞口处,风几个兽人从暗处走来。十七八岁的雄兽人精力正好,从早上出去,到这会儿才回来。

白争争侧头一看,三个少年掩埋在一堆长耳兽之中。左右两肩挂着的全是断了脖子的长耳兽。

白争争起身,帮着他们将东西接下来。山洞放不下了,索性先将蘑菇收起来。

“哪儿找的这么多?”

“挖洞。”风眉梢飞扬,“或者用烟熏,在洞口守着它们就跑出来了。”

年捧着自个儿的碗,盘腿坐在火堆边,盯着那十几只长耳兽咕哝:“有这么好抓?”

“也不好抓。”风道。

羽跟桐点头。

“我们差不多把山头的洞穴都翻完了,才抓到这些。”

咕咕鸡炖的汤香味儿太浓,三个少年说着话,肚子里咕噜声不断。

白争争道:“先别说了,快吃饭吧。”

三个少年嘿嘿一笑,捧着自个儿的碗去锅边盛。

他们中午没吃,是真饿了。

清给他们舀了满满一大碗,才道:“就算中午不回来,也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担心。”

三个少年紧盯碗中,飞快点头。

清放他们离开,就见三个少年目光在幼崽里一扫,往墙边小口喝汤的亚兽人身边坐下。

州则抿唇露出两个酒窝。

小亚兽人笑起来像清甜的酒酿。他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些位置。

州在四个当中年纪最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当中,唯一的一个亚兽人。

他们四个年纪相当,玩儿得最好。

再往下,就是十三四岁的小崽子们了。

风这四个与下一批幼崽年龄相差得大些,不怎么能玩儿到一起。

白天消耗太多,吃饱的幼崽们打个滚变成一团猫,趴在石床,不消片刻就熟睡了。

绒球跟另外三个幼崽却睡了一天,这会儿踩着大猫身子,摇摇晃晃往床边走。

绒球最小,走路时四条腿各走各的。

另外三个幼崽一般大,是一窝的。

清在收拾锅碗,年帮着忙。

白争争从洞外拎着那个破了口的陶锅,进山洞,放置在地上铺着的干草边。

他将四个幼崽抱起来,一边肩膀上放两个,下巴蹭蹭毛乎乎的脑袋。

石床那边,忙碌了一天的幼崽们都睡得鼾声起了。

白争争看了一眼,轻声道:“不睡了?”

幼崽摇头,往白争争颈窝蹭。

白争争与他们玩儿了一会儿,又将他们放在石床干草上。“要干活儿了,乖乖的。”

今天的收获不是一般的好。

风他们带回来十几只长耳兽,清带回来五十几只野鸭,还有那几藤筐的蘑菇……

这会儿兽人们睡觉了,白争争便重新将蘑菇倒出来继续烘。又把野鸭跟长耳兽搬到山洞,开始宰杀。

他杀鸭的手很利落。

用锋利的黑曜石片将脖子一抹,血飙出时立马对准那破陶锅。

鸭血能吃,这么多只收集起来也不少了。

白争争这抹脖子抹得宛如流水线。

清甩着手进来,看他坐在人鱼边的干草上,面色冷静,脸上沾了些血点子。

以前在部落,族长逼他杀,往往他杀几只应付应付就跑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

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有些难受。

年踮脚越过蘑菇,看了一眼白争争跟前那烂陶锅。

“血留着吃?”

“嗯。”白争争身后,绒球滚出来。他晃了晃脑袋,冲着年“喵”了一声,又转头爬上了人鱼的尾巴。

年侧头一瞧,几个崽子正把人鱼尾巴当滑梯,趴在上面往下滑。

他立即道:“争争,你看绒球他们。”

白争争转头,正好对上坐在人鱼肚子上的三个幼崽。以及一个撅着屁股还在往上爬的绒球。

白争争眼皮一抽。

抬手想拎他们,却看手上挂着沾了血的毛,收回手,面无表情道:“下来。”

几个幼崽脑袋一缩,争先恐后滚下人鱼肚子。

人鱼身材极好,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不过胸口那抓痕,腰侧那窟窿,尾巴上还有夹板……

这是个病人。

怎么能当玩具!

白争争道:“他受伤了,万一你们把他压死了……”

年捧着四个幼崽,嘿嘿笑道:“那不至于,他们才多大点儿。”

白争争盯着年。

年立即放下猫崽,看他们蹲在白争争面前听训。

清瞪了眼年,“没正事做了?”

“有!立马做。”年将白争争抹了脖子的野鸭拿到洞口处,本想着出去开膛破肚,可一打开两道门,那冷风吹得他顿时抱臂蹲下。

太冷了。

清赶紧去将门关上,却在摸到门的瞬间,看着天空纷纷而下的雪花。

密密麻麻,他伸手接了一片进来,足足大拇指大小。

“争争,下好大的雪。”清身体微僵,有些慌乱道。

白争争幼崽也不训了,眉头紧拧。

“门关上,赶紧把鸭绒刮下来。清,外面那些猎物都收进洞里来了吗?”

“都收了。”清也知道情况的迫切,顾不得什么臭不臭的,帮着处理长耳兽。

火堆快要熄灭,门缝里裹挟来的冷意吹得床上猫崽们团在一起。

白争争打了个哆嗦,赶紧起身往火堆里添木柴。手触到人鱼尾巴,摸着冰凉,莫名干燥。

这是缺水了?

白争争添了柴,随意找了块兽皮沾了水,贴在人鱼尾巴上。

火堆烧了一整晚,骤然的降温让三个成年兽人都受不了。他们从干草边挪到火堆边,机械地杀了一只又一只的野兽。

忙到半夜,却见外面天光明亮。

年困顿地扯着眼皮看了看,喃喃:“天亮了?”

白争争轻咳两声,嗓音微哑:“没有,多半是雪积起来了。”

火堆上陶锅一刻不停。

滚热的水浇在野鸭上,三个兽人围着一起拔毛。在他们旁边,一边是光秃秃的野鸭,一边是塞在兽皮兜里的鸭毛。

野鸭有限,白争争不敢再过于挑剔绒毛,差不多能用的都留下。

杀到半夜,风几个听到动静醒来。

有了他们的加入,白争争加紧处理鸭绒,又让清跟州去把之前积攒的小块兽皮缝成兽皮毯。

年则领着风、羽跟桐继续宰杀。

鸭绒要消毒,这里没什么消毒水跟清洗剂,只能用草木灰浸泡,高温清洗。

陶锅的水快沸腾时,便将鸭绒放进去,用草木灰洗过几遍后,又放在火上烘干。

烘干之后,塞进兽皮兜,放在陶锅上蒸半小时。

蒸过后继续烘,这样差不多就能用。

虽然还有些鸭子味儿,但已然干净不少。

白争争一刻没停,空闲中就帮着处理刮下来的小兽皮毛。

不知不觉,天亮了。

洞外落雪声细碎,幼崽们堆在一起,睡得正好。

时间差不多,白争争拨弄了下火上藤筐里的绒毛。松松散散,朵朵洁白,已经快要好了。

他先将藤筐取下,放在火堆旁,又用有缝隙的那个陶锅想取些水回来。

刚走到门口,清立即道:“争争!先别。”

白争争又困又冷,撑着身子回头。

清拿着做了一晚上的兽皮衣往白争争身上一披,州抓着兽皮靴过来,道:“抬脚。”

白争争拧眉:“不是叫你们做兽皮毯。”

清道:“兽皮毯没兽皮衣着急,洞里至少还有火。”

白争争嗫嚅,终是没说话,穿好后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去。

洞里洞外仿佛两个世界。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自洞口,脚踝高的雪蔓延到视线尽头,世界一片银白。

鸟雀静声,野兽消匿,看不见一个活物。

就出来这一会儿,白争争抱着有缝隙的那口陶锅的手冻得绯红。他僵了僵,闷头飞快向着溪边去。

溪水还没上冻,但散落的石头上像罩了一个雪帽子。

叮叮咚咚的声响依旧,却衬得这冰天雪地,尤为清寒。

雪比他想象的更大,来得更快。

白争争蹲在溪水边,将陶锅沉入。呼吸间,眼前一股白气挡住视线。露在外面的脸有些僵。

太冷了。

白争争拎着打满了水的陶锅飞快进了山洞,一进去,洞内的热气将寒冷驱散。

脸上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才这一会儿,就有种冻伤的感觉。

“争争,外面怎么样?”

“冷。”白争争开口,才觉牙齿打颤。他蹲在火堆边缓了缓,面色严肃,“幼崽不允许出山洞,你们要出去必须兽形。”

清一听,顿时胆寒。

这才下雪,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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