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上学的日子》
魏昂渊知晓叶勉这才刚刚转过弯儿来,还需要一段时日来磨化,因而并未与他讲太多,其实他随着年岁渐长,又何曾没迷惘过,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这般罢了,兄弟友恭,手足情深自然是要的,却是不能太过。
自立自立,立的又何止是你一人,长大后再往身后一瞧,哪个身后都站着万般皆系于你的一大家子,你要护着他们,却也不能去“冒犯”别人的。
叶勉与魏昂渊两兄弟聊了半宿的各自心事才闭眼睡下,旬假叶勉也没回府闷在书房里读书,趁着外头还不冻人,与魏昂渊约上几个好友,骑着马出去京郊可着意地尽情耍闹了两天。
叶勉心思敏感却也豁达,想过之后便也不将此事梗在心头,只如往常一般每日早起上学,晚上回来用功温书,往碧华阁跑的次数却少了许多,更不再万事都跑去寻他哥,借着琐事与他歪缠撒痴。
上辈子的遗憾有了便有了,也不能吃大户一般可这这一世的父兄找补不是?
他哥和他大嫂自是待他如往常,只他哥随着圣人委以他的重任愈来愈多,越发忙碌起来,一个月倒是要有十天不着家,他大嫂身子又一天比一天重,叶璟每日公中府里忙得焦头烂额,人都消瘦了两圈,别说叶勉了,就连叶侍郎想念长子了,都不敢如往日一般随意召来书房说话。
他大嫂人在孕中,府里中馈全交回邱氏管着,身边下人俱不敢拿府中琐事烦扰与她,只每日寻那趣事与她讲,她却也不知怎么知晓了碧华阁与瑶辉轩的这番官司,姜南初平日里虽和善,治下却不如叶勉一般软和,当即就拿了几个人,连着身边陪嫁来的一个大丫鬟都没留着情面,俱都悄悄地给打发了出去。
这一番动作没传到叶勉耳朵里,一直冷眼瞧着的邱氏却是当晚便知晓了,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里也更执意了些,也定要从那高门里给他家勉哥儿寻个大家教导出来的才行。
叶勉如今一心只在学业,日子倒觉过得飞快,转眼间这京城就又复天寒地冻起来,而庄珝也终于在岭南稳了下来,叶勉每日睡前都会写一封信给他,也会拆一封他寄来的“情书”,两人问问答答的都隔着时间,却不觉无味。
两人每日写信不拘内容,拉拉杂杂的日常琐事也要与对方说上一回,有分享,有炫耀,亦有抱怨,每回都是一叠子纸,六皇子刚开始时嗤笑不已,只日子久后,他捏着两张唯二从他八弟得来的请安函,眼红不已。
而瑶辉轩隔壁的院子隔三差五就要大开正门,一车一车
地往里搬东西礼单子却都悄悄地送去了叶勉这里叶勉一眼就相中了那里头庄珝从外域淘来的石墨铅笔再写信时便用铅笔画个四副的漫画小像过去依旧是日常琐事线条简单却极生动有趣庄珝每每都要拉着满脸不耐的六皇子炫耀一回。
没过几日便是年关叶勉也终于放了春假这是他第二回在这大文过年心境与去岁却大不相同看着满府都布置的红彤彤的喜气洋洋他也十分高兴各式的金银裸子和一大筐的铜钱儿早早地就让人换了来准备厚厚地打赏他院子里的下人。
叶府因着即将添丁加口这一年的除夕宴办的是极为热闹叶璟在年关时也终于得松口气好好地在府里歇上几天陪一陪这头胎怀的十分辛苦的姜氏。
叶勉还未成家自是又从各处刮来了厚厚的一层压岁钱来乐得嘴都合不拢十分大方地给比他年岁小的庶弟庶妹包了大红封碧华阁的小侄儿虽未出生他却不敢怠慢年前就亲手画了各式新奇的样子从外头寻了手艺巧的金匠打了十来副的金镯长命锁
这一年的冬日竟是比去岁还冷些叶勉写去岭南的信里抱怨不已漫画里的小人儿裹着厚厚的绒被坐在床上打着摆子心疼地庄珝连写了好几封信回去直说明年要带叶勉回去金陵过年。
这一日午后叶勉与阮云笙从藏书阁看书回来因着雪下得繁频学里只沿着墙根的甬路清理得干净些两人怕湿了靴只能绕着远路往院子回走只走到东墙处时听见墙外有人说话叽叽喳喳地娇柔脆丽倒是几位年轻的姑娘。
叶勉与阮云笙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墙边的老枯槐枝杈挂着的一只彩色燕形纸鸢那纸鸢鸳尾在树枝上绕缠着风线却拉在墙那头。
“快快快再用些力气。”
“不可不可风线若是断了可再捡不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
阮云笙附耳与他轻声道:“这东墙之外就是隔壁女学了。”
叶勉挠了挠脑袋哪有大冬天出来放纸鸢的这些小姐们可真是奇怪心里腹诽眼睛却四处找寻着吭哧吭哧地搬来不远处的几块石头垫在墙根儿下手攀上去轻巧一跃就上了墙。
那头显然是被墙头突然跃上来一人吓得不轻几声娇脆的轻呼前后响起倒退几步再轻捂着嘴向那里看去却见是一披着雪貂裘的矜贵少年少年利落地踩着墙头爬上那棵
高槐,将缠紧了的鸳尾细细地从枝丫上解了下来,又一把扔给她们,蹙着眉在手上哈气,口里抱怨道:“我这手指都要冻得断了,再没下回的。”
少年怕是冷得很了,眉目间三分凌傲,三分不耐,墙下的小姐们却只仰头看着他,无人不悦而斥他无礼,淡薄的冬日阳光照在少年殊色以极的精致五官上,淡淡晕出一层华色,看得人移不开眼去,这可不就是戏本里才有的浊世佳公子么。
纸鸢被一披着火狐裘的少女捡了起来,那少女明目皓齿,在一众相貌姣好少女中亦是明艳出众,胆子也大得很,咬唇看向叶勉脆声问道:“你叫什么?我回头叫人谢你。”
“叶勉,不必言谢。”
叶勉回完便跳下墙去,阮云笙赶紧把袖筒里的手炉掏给他暖着,却听到墙那头的一阵声音挑眉而笑。
“啊-原道是他......”
“......端华公子......”
声音轻悄断续,刚刚问叶勉名字的少女却突然清晰出声,“我识得他母亲,叶夫人前儿个在我家府上与我娘吃茶。”
那头霎时没了动静,好半晌就听一声娇嗤,“夫人们一起吃个茶不是常有?”
阮云笙把叶勉拉得远了些,笑着打诨道:“这可不得了,怕是回去就要与她娘闹着非你不可了。”
叶勉愁得眉头皱成波浪,口里抱怨道:“我娘不知怎么,左一个宴右一个宴的,见天儿得在外头给我相看,也不知她急得什么。”
幸而有长公主在暗里拦着,不然年前就能给他定下人了。
阮云笙笑道:“都是这般的,我们府上若不是因着我爹被贬了官,我娘也早早替我相看起来了。”
叶勉听他提起这个,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三年后春闱下场,我等你金榜题名夺个探花回来!”
叶勉和阮云笙俱都与府里商议好要科考出仕,因而在学里要比魏昂渊李兆他们辛苦许多,而且修南院因着庄珝去了岭南“群龙无首”,遇事只来寻叶勉,叶勉无奈只能把那屋子的事也揽了下来,如今两个学屋同在一处院子,几个月下来,关系倒是十分融洽,修南院也三三两两的随着修瑞院出去交酬着,倒不似初来之时那般拘谨,学里的官长们看着亦是高兴得很。
时间过得飞快,暮春后,庄珝终于来了信要启程回京,叶勉看到信时,愣愣地在书案后头端坐了许久才捏着信去了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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