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林茉莉说今日带她一打一，张清梦便幻想了许多场景。把刘小琪一拳打上天，把许安春一脚踹上树，把郑上民一掌按进地里……

但…

现在刘小琪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挥拳了。

用余光瞥旁边闲聊的两位大人，他们就不能回避一下吗？

当长辈的面打架，好羞耻啊！就像手伸进衣服里挠痒痒，被人围观一样。

她的手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刘小琪挠挠头，这磋是切，还是不切了？

上门切磋还带家长，他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昨晚才被父亲警告过，见到林家的鸡都得绕道走。此刻刘小琪的内心很纠结。

林茉莉一心二用，一边跟刘天旺闲聊，一边留心两个小孩，把张清梦和刘小琪的神情尽收眼底，可爱又好笑。

她倒也没真想让张清梦动手打架，只是想帮她去去樊竹村的心魔，帮她找找自信。

女孩子还是活得灵动鲜活有生命力些好。

两个小屁孩，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最后张清梦只憋出一句：“大傻子！”

最后一个字还破了音。

刘小琪下意识还嘴：“你才是大傻子！”

说完才想起父亲的警告，满是心虚地回头，却见父亲跟村长孙女聊得正欢，母亲也陪在一旁说话，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不是大傻子！”

“你就是大傻子！”

“……”

“……”

“我就是大傻子！”

两个人来来回回，最后不知谁先嘴瓢说错了，空气静止了一瞬，然后两人同一时间哈哈大笑。

几岁的小朋友打打闹闹，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闹一闹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从刘小琪家离开，张清梦和林茉莉去了许安春家。

盯着面前小男孩，仔细观察，左看右看，张清梦有些不敢认，这是...许安春吗？

面前人两个眼睛肿得很厉害，像是哭了很长时间，努力睁眼也只能打开一小条缝隙，又搞笑又凄惨。

“你爹打你了？”张清梦凑近问。

“他可是他娘的宝贝蛋子，我哪敢打他呀！”一旁同林茉莉聊天地笑着解释，“昨天他娘做了蒸鸡蛋羹，一月才做一次。没成想这小子打架了，他娘就罚他不许吃。”

纵使许安春哭天抢地，撒泼打滚，最后还是没能吃上一口鸡蛋羹，碗底的渣渣都不许他吃，反而把自己眼睛哭肿得睁不开，现在还得被张清梦取笑。

“很好笑吗？”

许安春扁扁嘴，大有一副你要是再笑，我就要哭的架势。

张清梦赶紧拉着林茉莉跑了。惹不起，惹不起，爱哭的男孩惹不起啊！

两人到郑上民家时，就他一人在院里捆扫帚。

“你爹呢？”林茉莉站在院门口问。

若是他爹不在家，她带着张清梦上门欺负人，可就不占理了。

“去后山砍柴去了。”

男孩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院门口的两人。

若是只有张清梦一个人，郑上民不怕。可张清梦带着林茉莉，她不止是村长孙女，还是能打塌院墙的母老虎，现在还是他家的财神娘娘。

郑上民不觉得自己的身板能有院墙厚，林茉莉的拳头他肯定扛不住，现在他爹又不在家，都没人能拦着。

郑上民咬牙，心中暗想，若村长孙女只是替张清梦出气，他皮糙肉厚打一顿便打一顿，总归是他昨天嘴欠。只要村长家的活还让父亲干就行。

昨天林山在天将黑时，给郑家送来两文钱，说是前两日的工钱。吓得郑上民的父亲郑七年以为不要他整地，因为他家孩子欺负了张清梦。

郑七年也不敢问原因，在林山离开后，找扫帚就要揍郑上民。

郑上民赶紧喊了奶奶保护，趁乱溜出家门，去其他做工的村民家打听了一番。

林山不止给郑家送了工钱，而是给每家做工的人都发了。说是他年龄大了，记性不好，怕之后忘了日子，所以先结一次账。

打听清楚，郑七年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不让他整地了就行。

也不怪郑七年脾气暴躁，实在是生活艰辛。郑家就三口人，两男一女。郑七年上要照顾几乎看不见的母亲，下要照顾不省心的孩子，洗衣做饭，砍柴挑水，种地赚钱，全是他一人在做。

能在村里得一个赚钱的活不容易，若是因为小孩打架就黄了，实在是憋气啊。

“谁来了啊。”

屋内响起老人说话的声音。

郑上民忙放下手中还未捆完的扫帚，往屋子走去。

“是村长家的二姑娘，来找爹的。”

他清楚林茉莉不是来找他爹的，若是来找他爹，不会带着张清梦。显然，是来给张清梦报昨日之仇的。

“二姑娘来了啊，三儿，快去搬凳子让二姑娘坐下，你爹一时半会回不来。”

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郑上民站在屋门口，对上院门口林茉莉的目光，问：“你要等我爹回来吗？”

林茉莉垂头看着张清梦，让小姑娘做选择。

刚才去的刘小琪家和许安春家，说不上富裕，但也不似郑家这般贫苦。郑家的屋顶是茅草做的，院墙有些地方被木架子支撑着，若是不撑着，怕就要塌了。院里杂乱地放着捆扫帚用的东西，柴禾也凌乱地摆在墙根……

林茉莉没料到郑家是这样，比寡妇李春红家还穷。她没收郑家的地，这是第一次来。

在张清梦犹豫等还是不等时，屋内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郑上民伸手要扶，老人却挥开他的手：“离我远些，别把瞎眼传染给你。”

郑上民小声嘀咕：“瞎眼又不传染。”却不敢再伸手去扶，怕老太太的拐杖打在他身上。

“二姑娘，我眼睛不好使，就不招待你了，让三儿招呼你们。”

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木门，站在阴影处，不敢见光。

张清梦盯着她看了几眼，拉住林茉莉的衣袖：“表姐，我们回家吧。”

“好。”

林茉莉跟老人道别，她改日再过来。

她带张清梦‘一打一’，她只起撑腰的作用，至于要打，还是要骂，亦或者算了，需要张清梦自己做决定。

两人从郑家离开，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林茉莉收的地里。昨夜下了一小阵雨，今日便没让村民整地。

林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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