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女童做徒弟，在樊竹村从未有过先例。

樊一刀冷脸让家中学徒把人赶出家门，言语中多是贬低和谩骂。

张小马找到张清梦时，她正被十多个如恶魔般的同龄小孩围着骂，声音刺耳尖锐。

只有七岁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满身是土，不止被骂了多久，捂着耳朵抱着头吓得直哭。

张小马搂着哄了很久才平静，可张清梦半夜还是发了高烧，烧的满嘴胡话，时不时还尖叫几声，吓得张小马和赵环一几人满村找大夫，几乎惊动了整个樊竹村。

樊竹村都是木匠，没有大夫，张小马只能连夜带赵环一几人往镇里走。

这个年代没有路灯，有时还要经过大片荒地，林茉莉想想张小马描述的场景，心里都发毛。

幸好张清梦命大，第二天还没找到大夫，她的烧自己先退了。

亲爹张小马为了省钱，也没再找大夫，花钱买了一个肉包给她补身体。另外几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一人得了一个粗饼。

听张小马讲完这二十多天发生的事，林茉莉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明明已经在这个落后的年代生活了大半个月，还拥有在这个年代活了十七年的原身记忆，可在听到这些严重滞后于宇宙文明的事，还是觉得荒唐。

林家村到樊竹村的距离并不远，若在宇宙，坐瞬转交通都用不了一秒钟。就算放在21、22世纪，开车也不过几个小时。但当下这个时代太落后，没有骡子没有马的家庭，只能纯靠人的两条腿移动。

林茉莉侧头看了眼一旁坐着的林老头，只见他满脸愁容，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瞬间仿佛又多了几道皱纹。

明明跟宇宙的林老头差不多年纪，却要苍老很多。

在厨房吃饼喝水的三个孩子也能听到张小马说话的声音，他们埋头吃饼喝水，其中年龄最小的赵环一红了眼眶。

去樊竹村一趟，花了很多粮食和干饼，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都怪他，都怪他。

吴大角和蒋思平听到哭泣声，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知该怎么安慰小弟，咬咬牙各自把手中的粗饼撕下一块塞到赵环一手中。

赵环一一脸懵的把粗饼全部吃完，撑得打了几个隔，然后被两个大哥拉出厨房，像二十多天前一样开始干活，编竹筐的编竹筐，捆扫箸的捆扫箸，各归其位。

寄人篱下不能什么都不做，白吃干饭总有一天会被嫌弃，他们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张小马回头看了眼坐在墙根干活的三个男孩，心生同情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有独善其身的能力，却生了一颗想兼济天下的心，同姐姐张小鹿一样。

回忆当初他同姐姐说的话，‘狠心一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莫管旁人那么多事’。那些话不止是对姐姐说，同时也是在告诫他自己。

若当初姐姐和姐夫真听他的话，狠心一点，就不会被洪水冲走，莉莉和小雪也不会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婚事上都要被人看低一眼。

心中涌起一阵悲伤，张小马把目光移回到女儿身上，小姑娘已经没再哭，乖巧的坐着，一双眼红肿红肿的。

哎！若是让她阿娘瞧见，他又该挨骂了。

怕挨揍的男人咳嗽一声，打破院里低沉的气氛，转移话题，又问了一次刚才在地头问的话。

“你们怎么去旁人地里干活？”

林茉莉看了眼林山，准备用事先编好的谎言解释，老人却先她一步开口。

“哎！说来也是莉莉的造化。”

林山回忆大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小孙女上山采药，他等到吃晚饭时间也没见人回来，心里不踏实，连忙喊了腿脚灵活的村民陪着一块上山寻人。

众人顶着夜风找到半夜，才在一处猎坑里发现到几近昏迷的林茉莉。

幸好林山找村民一块陪着上山，否则单靠他一人根本没法把林茉莉从坑里救出来。

刚把人从坑里救出，老天爷就不开眼的下了雨，把众人淋了个落汤鸡，火把也全部被浇灭，大家抹黑下山。

进村后，林山嘱咐淋雨的村民回家后喝些姜汤，而后带着林茉莉归家。

他先烧水让虚弱的孙女洗热水澡，等人洗完换上衣服喝了姜汤入睡以后，他才洗澡驱寒喝姜汤。

怪就怪在后洗澡的一把老骨头没事，反倒是林茉莉发了高烧。后续林山还去问了那夜陪着上山的其他村民，都没生病。

听到此处，张小马深色凝重，眉头紧皱。

接着林山又讲林茉莉高烧不退，他请亢神婆来看，神婆说是受惊吓得了。

然后林山又讲高烧三天以后，林茉莉突然退了烧，还梦到了山神。

一件件事听得张小马心头一跳一跳，他以为留在家的爷孙俩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想到经历了比他们还凶险的事。

亲闺女只烧了一天他就吓得不行，他不敢想外甥女连烧几天差点丢了命，林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想到老人说是胡九三那个缺德冒烟的货把外甥女推到猎坑里，张小马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胡家把姓胡的狠狠教训一顿。

亏他还从小跟莉莉一块长大，竟然把姑娘家一人丢在山上，若是林山没有发现……

张小马不敢深想会是什么结果。

“表姐，你的病都好了吗？”

张清梦冰凉的小手落在林茉莉额头上，目光中满是担心。

林茉莉被凉的瑟缩了一下，握住她的小手，点头回答：“好了，我都好了，你好了吗？”

那场高烧，不是被吓得，更像是她和原身交汇融合过程中的一种反应，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很疼，否则靠她的力气，那个土坑困不住她。

张清梦用力点头：“我也好了。”

林茉莉仔细观察怀里小孩的神情，她担心张清梦被樊竹村的事吓得有了心魔，对她的性格成长产生影响。她不想原身活泼可爱的表妹，因为这件事变得胆小自卑。

张小马在用过饭以后，独自回了临庙村，张清梦想留在林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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