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下》
百年前,莫阑族聚集地发生塌陷,城市尽毁,幸存族人南迁融入莱苏族。
塌陷后的废墟经过百年变迁生出茂密草木,墨绿如染,遮天蔽日。
抗棘战争结束后,莱苏帝国启动开荒工程,历时两年,在莫阑旧址上辟出四个开发基地。
边缘地带因塌陷形成近乎垂直的断崖,上下往来只能搭乘大型货梯。
这些货梯载重高达三十吨,但因空间有限,两百多名合同工分了三趟才运输下来。
合同工到达崖底后在入口进行了严格安检,检查完所有人已经将近下午三点,早过了体力劳动者惯常的午饭时间,人群里怨声载道,负责迎新的后勤管理员只好想办法先填饱他们的肚子。
距离入口两百米处设有管理中心,总管各开发基地工作事宜,管理员组织合同工排队从侧门进入,去到内部员工食堂用餐。
“哎,你是混血?”
岑舟排队时百无聊赖地盯着行政大楼看,闻声收回视线,对上一张年轻的莱苏女孩面孔,对方排在她后面,二十岁上下,顶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眼睛圆溜黑亮,歪着脑袋有意无意地往她帽檐下瞟。
她抬高帽檐将脸露出来,点头:“是。”
这些年莫阑族已与莱苏族高度融合,但刻在基因里的种族差异无法磨灭,莱苏人普遍骨架偏大,身量更高,力量更足,而莫阑人通常肤色偏白,长相清秀柔和,两族血统十分好分辨。
岑舟是镇上老人收养的孤儿,没人知道她父母是谁,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两种血统交融的特征。
“哦。那……”莱苏女孩靠过来,掩住嘴压低声音,“他们给你开了多少?”
开发区招聘合同工的待遇优厚,年薪二十万帝国币起步,入选者需通过体能素测试,再由军方做考核,根据个人能力评定薪酬。
“二十万。”岑舟坦诚道。
“啊?踩着门槛进的?比我还……咳咳……你知道我问的不是月薪,而是年薪吧?”
“嗯,知道。”
莱苏女孩撇眼将她上下一番打量,嘴唇嚅了嚅:“……。”
又一个被莫阑血统拖后腿的。
岑舟没听清,但料想不是什么好话,便没追问。
“以后别人问你薪资,可别再傻乎乎地说了,你看着比我还大几岁,怎么连这种职场规则都不懂。”
岑舟确实不懂。
她的家乡青水落地处边陲,常年受异族侵扰,她自记事起就在守卫家园,直到两年前帝国抗棘战争取得胜利才渐渐安定,说起来,她长这么大没有正经进过校园和职场。
于是她问:“什么职场规……”
“刚收到消息,”岑舟出口的话被管理员打断,“需要一个人先跟我去领取工服,你们谁自愿?”
“……”合同工纷纷恍若未闻低下头。
“啧,提前安排领工服是给你们御寒的,一个个儿的屁大点亏都不愿意吃?”
见管理员火气起来,前排合同工跟泥鳅似的一股脑溜进门里。
“这帮人……!”管理员咬牙切齿啐一口,指望不上他们自愿,他直接拦下队尾两人点名,“你们两个谁去?”
“诶哟!嘶……”莱苏女孩突然腿一软,险些摔了,幸好被岑舟捞了一把,她一瘸一拐走了两步,惨兮兮道:“长官,我小腿抽筋了……”
管理员恼火地瞪她,懒得和她扯皮,目光转向岑舟,不等他开口,她点点头,“长官,我去。”
“总算有个老实的,在行政楼,跟我来。”
行政楼是管理中心主要建筑,通体纯白,共十层,楼前广场上屹立三杆帝国旗帜,定点设有卫兵站岗,在崖底举目荒芜的废墟中,这处地方显得圣洁而威严,别具人类文明的光辉。
岑舟跟着管理员进了楼,正要上楼梯,门口“嗤——”地传来一声刺耳急刹,她下意识顿住脚步瞟过去。
广场上停下一辆军用越野车,车门被带风带势地推开,又“砰”地一声重重摔上。
下车的年轻男人高挑劲瘦,穿一身黑色常服,头发剪得很短,戴军用面罩,浑身上下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手。
肤色偏白皙,眉眼深邃精致,是典型的纯血莫阑人长相。
站岗卫兵迎上去,恭敬地对他致意,又伸手拦住他的路说了什么,他不客气地推开人,大步流星朝门口过来。
“看什么呢?”管理员见岑舟落了几步,转回头催她。
岑舟回过神,两步作一步跨上楼梯:“来了。”
分发完工服已经过了下午三点,眼下不是正经用餐时间,食堂准备的餐食有限,岑舟去打饭时工作人员给她刮了好几个锅底,勉勉强强凑出一份像样的饭菜。
管理中心日常用餐人员并不多,食堂无法同时容纳两百多个合同工,大多数人只能自己找地方蹲着、坐着吃。
岑舟端着餐盘出了食堂,走廊已经被占满,她只好顺着人群往前走,绕过墙弯,在食堂背面才寻到空余地方。
这地方正对行政楼西侧楼梯间,偶尔能看见穿着军装的文员经过。
“你来这么晚?”
在食堂背面吃饭的人不多,有人注意到岑舟,随口问了一句。
她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饿得顾不上闲聊,囫囵答一句“去领了工服”便开始专心扒饭。
岑舟吃完的时候还有几个合同工没走,四仰八叉地摊在阶梯上消食。
见她的餐盘干干净净,又有人感叹:“哇,吃这么快,是不是饿坏了?干嘛老实巴交去跑腿,没人去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说话的人口吻随意,仿佛他们是认识的熟人。
岑舟转过头看,发现对方是一开始招呼她的那人。
他是个莱苏人,二十来岁,长相俊秀,头发染成灰蓝色,戴耳钉戒指,脖子上挂着闪亮亮的项链配饰,新发的工装被他系在腰上垫坐着。
“怎么?觉得我不像来开荒的?”他咧出个略痞气的笑容。
岑舟没否认,开荒是灰头土脸的体力活,从刻板印象来讲,他更像是时尚明星。
“打工嘛,当然是哪儿给的钱多去哪儿。”他没觉得冒犯,跟条咸鱼似的往下溜到岑舟身边,用胳膊肘拐了拐她,“我叫樊序西,你呢?”
“我叫岑舟。”岑舟不大习惯他自来熟的做派,收拾好餐具作势起身,“我先……”
“哎!”樊序西忽然眼睛瞪圆盯住某处,不由分说攥住她的袖子推搡,“快看那儿!”
岑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行政楼,还未聚焦,“砰”地一声爆裂脆响,三楼楼梯间窗户破裂,玻璃碎渣冰粒子般哗啦砸落。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两道扭打的人身撞脱了整扇窗户,从空荡荡的窗口直坠下来。
在场几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樊序西的手指掐进岑舟的手臂,他倒抽一口凉气:“不会死吧……”
话音刚落,两人紧急翻滚落地,暂时分开。
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常服,戴面罩,另一人着军装,胸前铭牌上刻着“孙尚骁”三个字。
孙尚骁还未站稳,黑衣人又扑过去暴打。
旁观的合同工个个揪心,一个大块头嚷嚷:“有杀手!”
另一个道:“那当官的可是个上校,咱们救不救?”他犹豫,“打那么凶,就凭我们几个救得了么……他们的兵应该马上就赶过来了吧?”
“当然要救!”樊序西“蹭”地站起来,抓住岑舟胳膊,“救不救得了两说,要是出了事,咱们袖手旁观肯定会被追责!”
“他……”岑舟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樊序西拽着上前。
她不久前在行政楼门口见过这个黑衣人,他明显是军方的人,看装束也不像是特意来刺杀,但他打人的架势确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不阻止真的会出事。
孙尚骁被攥着衣领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淌进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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