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境》
拢州战事告急,各地政情不稳,新皇年幼不懂朝政,太皇太后赵嬍衣从后宫被推至朝堂,代行天子之权。
一道道加急奏报送进皇宫,群臣不敢抬头,耳朵却听着皇位上的动静。椅子不舒服,萧衎如坐针毡,东张西望的同时,挪来挪去,不时不悦闷哼。
“北地铁骑常年驻守北部边境,都说北地铁骑是悍羯不可逾越的一道墙,若调往西北对抗阿古勒,恐多有不妥,拢州有魏其王世子与焲王爷的驻军,悍羯一时从此地破不了城。”垂帷后,赵嬍衣余光看了看萧衎,说,“你们要知道,阿赤钦的兵力更强盛,一味往西调遣北地铁骑,霁州、建州岂不成了空虚之地,任人出入?”
“太皇太后所虑甚是,阿古勒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母族不容小觑,现他已与呼衍氏亲上加亲,”周薯持笏跪拜,说,“和日善被尊为悍羯的太阳,而呼衍氏自古以来则誉为草原的月亮,在悍羯,他们的部落算得上实力雄厚且粮食储备充足,就连和日善在世时都偶有求助他们调粮草至前线。平北将军率领先锋部队出兵西北,不慎被擒,说明阿古勒这个竖子已经苏醒。七年前,悍羯就对拢州虎视眈眈,如今再一次以此为突破,北地铁骑驻守西北边境虽是不急之务,但防微虑远。”
周薯愁眉不展。
华昀在时,北地铁骑攻防兼备,他们虽驻守北地草原,但大齐以北的边境线都在他们巡视范围,拢州防线虽弱,也不至于到了让人随便打主意的地步。
而赵仁缨以守为主。
悍羯人不死心,打破拢州城一次,便笃信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日攻入大齐腹地的决绝。反观,大齐的现状......
州郡分崩离析,边境战乱四起。
该做主的人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做不好主。
大齐,不该走到这一步。
“丞相未免杞人忧天,逃回去的质子能掀起什么风浪,那质子所为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隗牧出列反驳道,“北地铁骑用在此处简直就是牛刀割鸡,浪费人力不多,单物资消耗也不值得北地铁骑西调常驻啊。”
“怎么?西北虽是穷乡僻壤之地,但也是大齐所辖,”靳惠说,“大司农的意思,要保全大局,甚至最好不消耗辎重,便将拢州拱手相让,与虎为邻吗?”
“靳大人,你曲解我的意思。”隗牧解释说,“我们不清楚质子跟悍羯王的兄弟情义是真是假,他从拢州突破,莫不是虚张声势?若把强兵都赌在拢州,那,霁、建两州岂不危矣。”
“大司农所言有理,”裴迶朝上拜了拜,直身道,“北地铁骑擅野战,荒漠行军经验不足,平北将军的处境已暴露北地铁骑的问题所在。不过,霁、建两州本就是强兵之地,相较拢州岂有“危”字可言?那位月栎国的焲王爷,臣不清楚他的过往,但恕臣直言,世子身娇体贵,领兵打仗太过磨砺世子。”
“那依太尉之意,可有人选,助世子一臂之力?”赵嬍衣问道。
“回太皇太后,微臣有一人选。”未等裴迶开口,朴崴忙道,“臣听闻,沂州朿郡都尉韩褚骁勇善战,七年前拢州危机,还是他和武宣候一同率兵支援的,此人极擅排兵布阵,改造武器。”
听到韩褚的名字,骆祥闻眼皮抬了抬。
“沂州是堵着月栎来犯大齐的一块石头,韩褚那人打的是巷战,惯会利用地势环境,你把他放到荒漠那地方,这就好比本应长于密林的树,非让他扎根无水的沙石。”靳惠说,“此举不可。”
隗牧辩道:“人挪活树挪死,国难当头,我大齐臣民应上令下行,恪尽职守!”
“哀家记得,骆大人曾任沂州朿郡太守,想来对韩都尉颇为了解,”赵嬍衣挑着衣着远望,点名骆祥闻道,“他可担此重任?”
骆祥闻站出,俯首拜了拜,说:“回陛下,太皇太后,韩都尉虽逞匹夫之勇立过小功,守得是城池营垒,他没有荒漠作战的经历,恐难当首战告捷的重任,微臣令荐他人。”
赵嬍衣上身前倾,问:“是什么人?”
骆祥闻回道:“泾州庐襄郡的一名置啬夫,叫汤万,他兄长曾是一名拢州边县障塞尉,此人自幼跟随兄长巡边治边,他熟悉那片荒漠的每粒沙石。”
“置啬夫?”路骞疑惑道,“骆大人玩笑不得。”
“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更何况,他虽是置啬夫,同样是我大齐考核合格的官员,臣只举荐,此人如何,查查他的官籍档案便知。如果路大人有好的人选,也可向陛下和太皇太后推举。”骆祥闻目不斜视道。
“好了,”赵媺衣说,“此事交由丞相办吧。我泱泱大国,谋臣猛将之辈众多,若是可用之才,应尽快调任。还有,北地铁骑只管守好北部边境,调不调兵视情况让大将军决定。”
赵嬍衣紧绷着一口气,她不敢松,朝堂上这么几个人几句话便能决定千里之外,她坐在最高处却看得不够远,她不懂打仗,但知道兄长身边能调派的人越多,离危险越远。
“另外,”赵嬍衣停顿须臾说,“历朝历代偶遇财政危机,就有鬻爵卖官之例,若到了军费拮据的地步,丞相认为,此举是否可行?”
周薯与施学廉的命数一样,寒门出身,凭学识一步步走到这位置。
但他与施学廉又不一样,施学廉教授过最尊贵的学生,而他......如今官居丞相,却深知丞相之位,萧岂桓本属意贺立甫。
他是百官之首,官职做到了极致,身在高位,毫无建树,不如施学廉。
尽管他德不配位,却对这种非正规走上仕途的人嗤之以鼻。
周薯说:“臣认为,万万不可,且不说,这尚未开战,就算他悍羯攻城,大将军及众将领的杀敌之勇,神魔也会躲避三舍,更何况如今我们国库充盈,太皇太后无需为此忧虑。”
“臣也不赞同,”姜勐附和,“若鬻爵卖官的政策推行,庸才者得官便沾沾自喜,以为是光宗耀祖的事,那些寒窗苦读拥有真才实学的人,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与庸才者同堂论坐,得官也以为是奇耻大辱。”
周薯透过衣袖看了看姜勐。
“留营在堤州杀了良王,也杀了绣衣,”姜勐说,“各州郡的贼寇都在招揽才兼文武者,此时,朝中更应上下一心,谨防有人鱼目混珠,污秽了朝廷。”
“是哀家所虑不周,”赵嬍衣斜眸看了眼打瞌睡的萧衎,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散朝后,裴迶和骆祥闻并肩而行,裴旻易落后一步跟着。
靳惠疾步追上,喘息道:“骆大人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不想走得这样快。”
裴迶虽着太尉官服,但依旧透着诏狱判官的阴冷,他拧眉,说:“靳大人与你有要事商谈,我先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