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春和景明》
卖糖翁的铜勺倾下琥珀色的糖浆。明衍盯着渐渐成形的凤尾,忽地想起鸿门宴上太子抛来的鎏金步摇。
他只觉嘴里怃然泛起一阵苦涩,伸手便抓住了面前女子的手。
萧月璃吓了一跳,却未将手挣脱,只笑道:“阿衍这是怎么了?”
此时,卖炭翁将竹签子往糖画上一放,“好了您嘞!”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就这样飞进了萧月璃掌心。
“阿衍尝尝?”萧月璃将糖画递到他唇边,甜腻的焦香裹着曼陀罗气息。明衍喉结滚动,尝到糖稀里似乎混着苦味。
“末将……不嗜甜。”他仿佛大梦初醒,将手松开转身便走。
更鼓声里,她小步追上拽着他停在一处灯笼摊前。满架赤纱灯晃得人眼疼,摊主吆喝着“并蒂莲灯佑姻缘”云云。
“月儿。”明衍见到萧月璃正要上前时突然开口,他声音艰涩却带着不容置疑。
萧月璃放下灯笼,浅笑着回眸看他。
“怎么了?”
心上人笑颦如花的脸映入眼帘,他似乎想将眼前美景刻入心里,竟半晌只是静静看着,并不说话。
气氛渐冷,萧月璃心底忽然浮现一摸担忧与惊疑。
明衍忽的抬起手,将那枚残缺的红豆簪别进她的发髻。
萧月璃敛住笑,“可是前线又有战事?”
明衍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又很快压下,道:“是,西戎战事吃紧,如今粮草短缺。”
两人缓缓走着,到一处人少地方停下。
“往年陛下也不愿往边疆投入银两,咱们两家若非为了黎民百姓,恐怕早便辞官归家去了罢。”萧月璃面上亦有苦涩,“可我觉得,阿衍你的烦恼并不为了此事。”
明衍苦笑道:“知我者唯你一人罢了。”
夜风卷着碎雪扑灭最后一盏花灯,明衍的玄甲上凝着霜,肩头未愈的箭伤渗出暗红,将脚下青砖染成潼关战场的残阳色。他抬手按住萧月璃欲触碰他伤口的指尖,喉间滚动的却是淬了冰的刀刃——
“你我婚约就此作罢。”
萧月璃腕间的银铃骤然死寂。
她踉跄半步,茜色斗篷扫翻街边酒肆的残坛,泼出的酒液浸透明衍战袍下摆,露出半截染血的密信,她抢过去一看……正是太子亲笔所书的“三年粮草换萧氏女”的契文。
“西戎铁骑压境,潼关粮仓见底……”明衍的嗓音比塞北的朔风更厉,掌心指尖刺破血肉,血珠坠在契文的“萧”字上,“三万将士的命,换不起与你的一场风月。”
萧月璃忽地笑出声,泪珠子砸在密信的火漆印上,融化了太子玺印的蟠龙纹:“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少将军!三年前你跪在我父亲面前说‘山河为聘’时,怎么不嫌我的命贵?”
“你以为我不知?”萧月璃抓起酒肆案头的割肉刀,刀尖挑开他护心镜的系带,“太子许你的何止粮草……还有我萧家的十二将罢?”
明衍猛地擒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三日后你凤冠霞帔入东宫时……”他眼中泛起阵阵汹涌,“本将会亲自率军屠尽西戎王帐……会同你萧家的十二将。”
萧月璃忽然抬手摘下明衍别在她发髻的红豆簪,锋利的边缘割破唇瓣。血珠滴在明衍战靴的蟠龙纹上,绽成一串冷笑:“好,好得很!那便请少将军备好三万口棺材……”她将苦恨咽入喉中,字字泣血,“毕竟我萧月璃的花轿碾过的路……定要伏尸遍野,才衬得起您的忠烈!”
更鼓声吞尽残音。
长街尽头,太子的玄衣近卫无声收刀入鞘。
自此京城又少了一对知心人了。
铜漏声滞在子时,沈和指间摩挲的玉算珠忽地崩断。
墨洗撞开门的瞬间,沈和将手炉按在小腹,案头烛火映得她面上青灰如尸:“二殿下养的那群豺狗……倒是比东宫的会刨土。”
“主子!”墨洗夺过她手中冰刃似的茶盏,“前些天那件案子,那三个活祖宗查到二殿下头上去了!您真的不管?”
“还不是时候。”她攥紧案头冰裂纹笔洗,凉意顺着指骨攀上脊背。话音未落,剧痛如烧红的铁钩捅进腹腔。恍惚又是半年前那个夏夜,苏暖晴握着鎏金护甲劈面砸来的玉如意。
“我那个心软的弟弟都将你送走了,你竟然还跑到我跟前来招摇过市?”
记忆里太子妃苏暖晴的尖叫混着瓷器碎裂声。沈和踉跄扶住古架,刚挨了一击的小腹钝痛着,让她直不起腰来。
“宁妹妹可曾听闻女太监?”苏暖晴阴惨惨地笑着,“前朝曾有先例,猛烈击打女子腹部,便能使其不育。你既然喜欢做太监,本宫就成全了你!”
剧痛如冷铁贯腹。
沈和蜷在孔雀蓝锦褥间,冷汗浸透官袍下摆。
“去换手炉。“沈和齿缝间挤出的话混着血沫。
墨洗突然扣住她腕脉,“主子这脉象……”墨洗瞳孔骤缩。
他收回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人便飞奔了出去。
偏院里,三人正在院中思考线索,南白忽的鼻尖翕动,眉头皱了皱,目光却移到初砚明脸上。
“怎么,探花郎看我做甚?”初砚明不耐抬头,一双狐狸眼睛微微眯着。
南白不在意地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突然闻到一阵药香,似乎……”他卖了下关子,“是从沈大人院子里飘出来的。”
初砚明手中茶盏应声而裂。
墨洗折返时,正撞见初砚明立在门口,少年人的衣袍沾在雪中,肩膀亦浮上了一层。
“状元郎何故在此?”墨洗手里拎着食盒,里面装着的正是刚熬好的一碗药。
“你食盒里面装的什么?”初砚明一张脸沉着,竟十分有压迫感。
“自然是大人要喝的汤,状元郎一个客人倒管起主人的事来了。”墨洗心底焦急,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初砚明却依旧不依不饶,上前一步道:“那我怎么闻见了这食盒里面有药味呢?”
墨洗冷下脸来,心底里正盘算着怎么将眼前这人敲晕了扔出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
“墨管事怎的还不进去,大人在里面等得急了。”鸢苓笑意盈盈从回廊走出,见到初砚明还拜了拜,道:“状元郎回去吧,哪里来的药味?只怕是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