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三点钟》
「2AM」
高幸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跟着跳了海。
可是夜海救人谈何容易,漆黑中什么也看不清。
之前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难不成这次能成?
多少有些荒谬了。
还好高幸水性极佳,在触碰到衣料的瞬间,她立马顺着方向游过去。
本以为温让心存死志不会配合,没想到他也在朝着她的方向游,只是有些脱力。
她废了好大劲才带着温让回到岸边,水都不知道呛了多少口,两人趴在沙滩上猛咳了一阵儿。
缓过来后,见温让已经清醒,高幸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地躺在沙滩上。
经历生死一遭,她才反应过来温让包里那个一扫而过的白色瓶子是什么了,是她抑郁期时吃的药。
-可是温让,我生病了。
-那很巧啊,其实我也有病。
他早就跟她坦白过了,是她不愿相信。
“温让,原来你真有病。”
男人嗓音沙哑,“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脑子很乱。
任何人患上心理疾病她都不奇怪,但为何偏偏是温让?
“咳咳。”
“难受吗?”高幸半撑起身子看他,“要不要去医院?”
“没有意义。”温让突然说道。
“我明白。”她说。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意义。
她太明白了。
可是……
怎么也不能是温让。
阿嚏。
夜里冷风吹过,高幸打了个喷嚏。
男人冰凉的双眼忽然眨动。
“我们回去吧。”他说。
“再等会儿,我现在没劲儿。”
“好。”
就这样仰面朝天,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是谁先发出第一声笑,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直到两人笑得最后一点力气也没了。
“温让,你笑什么?”
“觉得荒唐。”
“你呢?你在笑什么?”温让反问道。
“我在笑……这样居然还能活下来。”高幸被冻得麻木的指尖开始发疼。
在被刺骨疼痛席卷时,男人沾满沙粒的手缓缓扣住了她的掌心。
“高幸,谢谢你。”
手腕相对,脉搏相贴的那刻,高幸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天正好是周六,周五下午放学前出了月考成绩,高幸的成绩比上次月考又涨了十几分,这天中午,何柔特意给她做了顿鱼头火锅,而高城也难得来出租屋一趟。
但高幸所期待的家庭和睦的场面是永远不会出现的。
这顿饭她吃得和往常一样辛苦。
何柔止不住地数落和质问,高城闷声不吭地吃着饭,高幸劝了何柔一句,“妈,先吃饭吧,有什么吃了饭再说。”
“你看着吧,吃了饭你爸又要死去那个女人家里了,哪家当爸的一个月才来看女儿一次!他眼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个家,根本没有你!”何柔越说越气,啪地把筷子摔到碗上面,指着高幸的鼻子吼道,“你也是没用,懂事的孩子早就把自己爸管得服服帖帖的,哪有功夫出去找女人!你俩都一个德性,没用!”
高幸从七岁开始就没能安安静静吃过一顿饭,她早就习惯了何柔毫无顾忌的谩骂,就着这些难听的话,她也能把饭菜下肚。
“死死死,你天天都在咒我死。”不出她意料,高城果然被惹恼,直接把筷子摔到了墙角,眼里恨意难忍,“这么巴不得我死,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你个杂种算什么东西?还有脸跟老子发脾气?!”
何柔一生气,脸色涨得通红,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往外说。
高幸默不作声地从衣兜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继续沉默地吃着饭,余光所在之处,是父母彼此辱骂时飞溅的唾沫,同老旧出租屋里扫除不了的尘埃混在一起,暴露在窗外透进来的一束阳光下。
交缠的尘埃粒子穿越过漫长时间线,诉说着十多年前那场错误的轨迹交合。
“早知道有今天,老子当年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现在死还来得及。”
高幸伸出筷子去夹何柔面前的那叠下饭咸菜,却落了个空。
咸菜尽数落在了高城的头上。
“你真是吗个泼妇!”高城怒不可遏,却在高幸望向他的眼神中,用残余的理智控制住了想要反击的手。
“高幸,摊上这么个妈,算我对不起你。”高城扯了半包纸巾擦去身上的油渍,说话时声音都在抖,“记得好好学习,自己好自为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老子就知道,你他妈就想让高幸把那个女人叫妈!高城你走哪儿去!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何柔追到门口大吼道。
高幸隔着耳机,听到了楼道的回声。
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但静不过三秒,当何柔捂着胸口回到餐桌,看见高幸还若无其事地挑着火锅里的鱼肉,“你看看你,连你爸都看不好,刚才你爸那么骂我,你一句话也不说,还吃!你吃的都是我做的!你怎么好意思!”
或许是被刚才的吵闹扰乱了心神,一根鱼刺没被挑干净,卡在了嗓子眼。
高幸皱着眉头咳了几声,喉头依然有明显的异物感。
“卡到了?叫你吃鱼小心点,这都能被卡到,没用的东西。”何柔骂骂咧咧地去厨房拿了瓶醋过来,“赶紧喝点醋吞下去。”
等到喉头刺咽了下去,高幸便放下了碗筷,“我来洗碗吧。”
“不要你洗,自己做作业去!你要有这闲工夫,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问问他在哪。”
高幸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何柔又在外面骂了几句,被一道门隔绝在外。
出租屋是八十年代建的,连地砖都没有,还是水泥地和水泥墙,床也只有一张,她和何柔一块儿睡,这间小屋子被腾出来用作她的“书房”。
她的书桌是用六张废旧课桌拼出来的,上面摆满了各科资料。
高幸没心思学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何柔应该睡午觉了,她便悄悄出了门。
他们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里面,离教学楼不过几分钟的距离,当初高城为了让她安心备战高考,才花了大价钱把这学区房租了下来。
只不过高城自己还留在县城上班,何柔来市区陪读。
高幸本以为他俩分开后,她能落个清净,却没想到何柔对高城的怨恨日积月累早已成山,分散成砂土,每天都往她的肩头落上一些。
她当然知道何柔这些年也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又全身心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理应代替高城承受这些。
她是女儿,也是丈夫。
“诶,高幸,去哪儿呢?”高幸摘下一只耳机,看向不远处跟她打招呼的阿姨,“王姨好,我去外面走走。”
王兰就住在他们家楼下,她儿子还是高幸的同桌,何柔跟王兰关系也不错,两人经常约着一块儿去买菜。
“听李业说你这次又进步了,恭喜呀。”
“谢谢王姨。”
“你没带伞吗?瞧这天儿,待会儿估计会下大雨哦。”王兰提醒道。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高幸笑得明朗,和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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