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学医后》
“所以多谢你啊施辽,张默冲人很好,就是过得寡了点,你还记着他,真好。”
施辽心里好像被划了一下,钝钝地疼,她缓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丁青简挠了下头:“那个对不住啊,我这个人就是话多,没耽误你事儿吧,你要忙你就先挂了吧。”
“没有,不耽误的。”施辽道。
她沉默的片刻,是在庆幸,幸好她拿起笔写了,虽然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幸好,她写了。
丁青简笑了一声:“他回来了,不说了,下回有机会见!”
“好,有机会见。”
话筒里的声音又变回张默冲的,他似乎是跑着过来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抱歉,我临时有些工作,可能要先过去一趟……”
“没事,你去忙,我也该和阿广哥回家了。”
他平复了一下气息:“好,你挂电话吧。”
等了一下,她却还没有挂。
“那个,我以后跟你写信的话,要怎么叫你……”
到底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施辽想了很久也没决定下来。
张默冲听见,轻笑了一下。施辽似乎能想象到他贴着话筒,低头敛笑的样子。
“张默冲。”
——
张默冲在后来寄给施辽的信里,解释了一下那天他着急挂电话的原因。
日本人自九一八后,便在东北各地大肆找矿寻油,但他们的这项工作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是因为日本蛇心不足人吞象,二更是因为各地的民众对日本寻矿工作的极力干扰与防卫。
张默冲他们在镇子里落脚的当天夜里,消息传出来,当地最大的土匪团伙在早上发现一队鬼鬼祟祟进山的日本人,巡防的人察觉出不对劲,当即就把人扣下了。
如何处置这群人成了土匪团伙头疼的事,请张默冲他们这群人过去就是为了商量一个对策出来。
张默冲为此时在城里多滞留了两日,刚好就收到了施辽寄过去的那封信。
他在回信里说,那队日本人为了顺利进山,将整个队伍都做了很好的伪装,特地找了本地人作向导,几个日本技士的中国话也训练得十分好。
他问土匪的人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大叔很笃定地说:
“太好认了嘛,日本人居然坐着小汽车进山,不像你们,你们哪有那个闲钱雇车?都是带着几个牲口拖着一些叮叮当当的东西走路,苦行僧一样的。”
他以这个小逸事作结,最后说有一件事情拜托施辽替他做,不过得等他回北平以后。
施辽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在将近二十天后,她正在上体育课,和刘墨泉在操场上跑圈,门房的大爷把她叫住:
“那个天天都跑这里等信的同学,你过来!今天总算是有你的信了,过来拿吧。”
刘墨泉见状说自己要休息,就先停了下来。施辽拿到信,总能感受到一股压不住的开心,坐也坐不住,于是展开信边跑边看。
信纸迎着风,刷刷作响,上海进入冬天,空气中已经有了寒意。
施辽迅速浏览一遍,又放慢速度从头看了一遍,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到最后,她按着信纸贴在胸口前,闭起眼睛跑。
风吹到脸上,有些烧痒,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刘墨泉跑步时一心想着数学题,不太注意外界,但是这回跑步经过施辽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她跟她并排跑:“很开心?”
施辽注视着她,眼里的开心溢于言表::“是。”
……
万和预科的学制与美国大学的学制相同,一学年里分3个学期,9月至12月中旬是第一学期,虽然今年开学很迟,但假期依旧如期到来。
新历十二月二十三,万和预科部正式放假。
虽然大家一心期待放假,但却都怕放假前的最后半天,在这半天里,各个班级要下发学生期末考试成绩单,进行试卷讲评和错误更正。
最后一堂课是英文课,温斯里站在讲台上,一个一个叫人上去发成绩单。
不过他并不对成绩进行公开排序,只按着座位顺序把成绩单交给学生,一句话也不多说,叫人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含着很温柔的笑的。
他一贯这么礼貌和气,但又不过分热情,大家怀疑黄素旋的打听到的关于他的事很可能是有点儿依据的,温斯里身上还真有点儿贵族的气质。
黄素旋英文一向很好,领了成绩单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她想找人聊天,看了一圈发现只有施辽一个人领了成绩单的表情也很平静,于是她扭过头跟她说话:
“待会儿要不要去跟温老师说新年快乐?”
施辽一脸不解:“为什么。”
黄素旋嫌她不解风情:“这样他就也会回你一句了呀。”
施辽:……
“说不定还能问问他,这句话的瑞士语希腊语怎么说,他估计都会!”
一下课,大家纷纷收拾东西闪人,黄素旋挤到讲台上,过了一会儿失望地下来了。
施辽问:“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他只说注意安全。”黄素旋闷着声,背起包走了。
过了一会儿班里就只剩下几个不回家待在教室自修的同学。施辽也不着急,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刚出门走了两步,看见温斯里在往办公室里搬东西,一个人进进出出,她放下书包道:“老师,需要帮助吗?”
温斯里正俯身搬起一个箱子,卷发被弄得乱蓬蓬的,他显然有些应接不暇:“好啊,你来搬那个,那个不算很沉,多谢你了。”
施辽和他一起搬完最后一个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走,温斯里却突然把她叫住:
“你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施辽拿起书包背好,道:“好。”
教室办公室在一楼,站在办公室门口就能看见大半个学校。施辽站在门口,一扭头就看见校门处的庄屏。
令施辽一眼就注意到的是她手里一根比她还高两个头的棍子。
庄屏隔着老远就看见施辽,她很久没见到施辽了,分外想她,冲她招招手觉得不够,干脆端着棍子挥了两下:”阿聊!”
她整个人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软旗袍,细腰长腿,走起路来明明可以摇曳生姿,可她手里偏偏拿着一个奇怪的长棍,一下子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施辽刚想问她拿个这个干什么,她一走近却看见她眼窝处的淤青。
施辽皱眉:“脸上怎么了?”
庄屏把棍子往身边一立,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怎么了,被我爹打了呗。”
温斯里原本想找块朱古力答谢施辽,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了,这会儿听见外面多了一个的声音,他不觉抬头朝外看了一眼。
办公室的窗户框出来一个明艳张扬的女人,和她的一根光直的棍子。
温斯里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中国人好像很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第二个想法是,那根棍子莫名其妙跟她还挺配的。
“怎么回事。”施辽问。
“我二姐的婚事让我搅黄了。她对象其实就是一个大骗子,到处搞大女人的肚子,自己收拾不了烂摊子了才从老家跑到上海,却骗我姐说家里遭了荒。要不是我同事之前认识他,我姐指不定被他怎么骗呢!”
“你跟你爹没说清楚你姐对象的为人吗?他为什么打你?”
“你还不知道我爹!他只想把女儿许出去,许给谁可不管。”
施辽心疼地看着她,庄屏根本不在乎:“不用担心,我爹一个烟鬼能有什么力气。”
她晃晃手中的袋子:“来,取点儿书出来我也替你背,知道你放假了书多,我特意带了个袋子来呢。”
“怎么想起来来接我的?”施辽也不推辞,挑了几本薄书给她。
“好不容易放假了能出来,想你了。”
施辽早就习惯庄屏随时随地脱口而出的肉麻话了,她笑了一下:
“拿个棍子做什么呀。”
庄屏闻言很骄傲地把棍子在地上敲了两下:“怕有人欺负你,防身用。”
“多直,多光溜,我劈柴的时候特地找的呢,怎么样,不错吧?”
她把棍子递过来,施辽十分严肃地接过棍子,掂了掂,沉下嗓子:
“此木手感沉实,”她说着,又凑近闻了一下,“经美人之手抚摸,此刻更是香气扑鼻。”
“难不成这是朕的庄卿为朕寻来的沉香木?”
庄屏乐得直拍手。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办公室里原来还有一个外国人,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好俊的外国人!”
施辽这才想到她们两个人的谈话可能都能清晰地传到温斯里耳朵里,赶紧去捂她的嘴:
“那是我老师。”
“哦哦。”庄屏一下子敬重起来,施辽刚想说他听得懂中文,庄屏却感到鼻子一股温热,低头一看,流血了。施辽忙让她仰头。
就在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找手帕的时候,庄屏眼前忽然出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甲剪的干干净净的,捏着一团叠得四方的手帕。
温斯里的蓝眼睛里原本波澜不惊,却在庄屏的视线跟他对上的一瞬忽然避开,他偏过头:“用我的吧?”
庄屏不想让自己的新裙子沾血,立即就接过他的手帕:“哦哦,Thank you,Thank you.”
“多谢温老师。”施辽朝他道谢。
“怎么突然开始流鼻血了?”施辽问。
“我也不知道,”庄屏仰着头,声音嗡嗡的,“最近老流鼻血。上回批作业呢,鼻血突然流出来,掉到一个学生的作业本上,那个学生家长发现自己孩子的本子上有血,还把我批了一顿。”
温斯里递了手帕就后退了一步,庄屏以为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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