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
白煜月没有回复北星乔,眼神依旧冷漠。
北星乔当着白煜月的面,一把一把地装备好武器。他知道白煜月不会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所有他自己也要装备武器。他知道白煜月身上带着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实弹武器,可他填装的弹头是训练用的子弹,仿佛深信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对打。
北星乔将子弹上膛,用手语反问白煜月:“不-动-手-吗?”
白煜月流露出些不乐意的情绪。
北星乔:“不-敢-下-手-吗?”
白煜月似乎更加不高兴了。
北星乔慢吞吞地打着手语,用气音同步说给潜藏在暗处的封寒等人听:
“或者说……你其实不想动手,也不想让人死亡。”
微弱的气音,通过通讯耳机传递到所有频道上。
封寒有所动容。
北星乔看着白煜月,积攒许久的情绪已经来到巅峰。他宛若身处危楼,摇摇欲坠。
他慢慢地用手语和气音同步问:“还记得我吗?”
封寒不禁捏紧了一颗27mm的实战子弹,不安地来回摩挲。
白煜月皱了皱眉,神情仿佛在说“一个笨蛋问题”。
北星乔没有再用手语,仿佛他其实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边:
“还在乎我吗?”
白煜月露出茫然的神色,没有手语,他根本听不懂这个人在讲什么,耳朵只能接收“只哇只哇”的杂音。
封寒一下子捏扁了手中的子弹,薄脆的金属壳从他指尖掉落。
他也想问白煜月,难道还在乎北星乔这混小子吗?
他想起黑哨兵的种种传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哨兵的威力。毕竟他超乎寻常的链接能力,原本是专门为黑哨兵打造的。他了解黑哨兵本能的阴暗、嗜血、无情。而如今这些传闻都化为一个质问:
——你难道要为了北星乔,甚至可以违背黑哨兵的本能?
不可能吧!那他那么多年的实验与苦难又算什么?爱可以拯救世界?
封寒没由来觉得荒谬。如果他不认识白煜月,那他还可以当做是命运的玩笑,但与白煜月的相识在他内心添了一把火,促成了几乎要烧毁自己的不甘心。
他看见白煜月忽然扔掉枪,反手抓住北星乔。
封寒刹那间的错愕来到巅峰,大脑下意识跳出一些不可为外人所
知的卑劣想法。
随着北星乔的惊呼,白煜月再度吐血。时间过得太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天空中的黑色粒子突然凝成线,密密麻麻地向二人刺去,像是一场黑色的雨,又像是密不透风的囚牢,要让两人死在一起。
变故来得太快,封寒甚至来不及重新架枪瞄准。一切都在融化,好像一场无声的燃烧,高温使空气都泛起了扭曲的纹理。
冰层被升华,而后又凝为白雾。浓浓的白雾遮挡了中间二人身影。没有人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寒风吹过,将雾气重新凝成冰屑,战场上响起叮叮咚咚的冰雹落地声,露出里面两个雪人。雪花落在他们身上,连头发都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白煜月软绵绵地倒在北星乔怀里,仿佛睡着了。但他的左手依旧牢牢抓着北星乔不放,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他的稻草。北星乔愣了一会,然后紧紧抱着白煜月,低低的啜泣声从耳机里传出。
封寒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
两人看上去没有受到致命伤,这对于失控的黑哨兵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但之前浮现起的卑劣心思依旧灼伤着封寒。此后,他再也不能忽略自己的心了。
——在看见白煜月抓紧北星乔的手时,他好像不仅害怕白煜月受伤,也会害怕白煜月真的不伤害北星乔。
……
哨塔医疗室。
白煜月虚弱地睁开眼,首先看见天花板晃着四条输液管,透明的液体正不断往自己体内输送救命的元素。
他稍微动了动,全身的骨头都像有千根针在里搅动。他的手肘似乎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再碰了碰。床边的北星乔立刻弹起来,欣喜道:“小黑你总算醒了!”
他熟练地查看医疗仪器上的各项数据。白煜月静静地看着北星乔忙上忙下。北星乔确认各项数值没有意外后,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小的苹果,几下便完成了削皮切块的过程,递给白煜月。
白煜月慢吞吞他坐起来,再咬了一小口苹果,神色依旧冷漠。他观察自己,衣服换成了病号服,大大小小的擦伤都被包扎好了,连脖颈上的陈年旧伤也圈了几圈绷带。而北星乔看起来也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再看回北星乔,白煜月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他记得以前面对北星乔时总想逃避,心里像藏着一块不定时炸/弹般心神不宁。
现在却好像水波不惊了。
仿佛他们只是相交于某一刻的直线,往后将渐行渐远。
北星乔欲言又止,目光有几分闪烁。然后他忽然坐上床,上半身俯向白煜月,一手撑在白煜月耳边。白煜月没有躲闪。北星乔低头吻下去,闭眼的神态虔诚而紧张,动情而害怕。
白煜月睁着眼看他。
内心不过在想:好新奇的体验。
“砰!”
医疗室的大门突然打开。
正在接吻的两人像现场被捉包了一样立刻分开,但谁都能猜出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封寒把一切看在眼里,寒着脸,迅速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他话虽那么说,却站在门口不走了。
北星乔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但他如何也不会对白煜月表现出来。他握住白煜月的手,认真道:“我会再回来看你。别忘记我,好吗?”
封寒受不了北星乔这番作态,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还要妨碍别人治疗什么时候?出去。”
北星乔目光彻底冷了,把对封寒的不满摆在脸上:“该出去的不止是我。”
封寒:“我有正事。”
北星乔冷哼一声。他听从命令地离开了医疗室,可在经过封寒时,他耳语道:“你也不干净。”
封寒岿然不动,仿佛没听见。
白煜月其实听得见他们在嘀咕什么,可他情绪没有太大波动,也就不想理。等北星乔走后,白煜月问道:“学长,有什么正事吗?”
封寒往门外招招手,道:“你家企鹅非要找你,它走太慢了。”
又等了一会儿,小红才踩着摇晃的步伐出现在门口。它先是用鸟语控诉了一番封寒,然后摇摇摆摆地来到白煜月床边,咕咕唧唧地诉说自己的着急。医疗室内只剩下企鹅的声音,白煜月冰山般的神情总算融化了一些。
封寒关了门,退到墙边,沉默不语。
白煜月假装听懂了小红的抱怨,不停地点头表示他一定会做的,然后摸了摸小红毛茸茸的头发,动作轻柔,和正常版小白一模一样。
封寒忽然问:“失控的感觉怎么样?”
“失控就好像不断往下落的过程。”白煜月说道,“自己就好像一座孤岛一样,说话别人听不懂,也听不懂外界的语言。”
白煜月记得失控时的所有记忆,有些心虚,问道:“他们怎么样?”
封寒:“养了一两天就好了,都没有你严
重。你昏迷了整整十天。”
白煜月心想难怪用上了营养液导管。
封寒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煜月想了想终究决定把自己的异样和盘托出:“我觉得我的心空空的。”
封寒:“空?”
白煜月看向窗外
“我好像已经有一部分死去了。”
“原来这就是……黑哨兵的失控。”
“我以前以为我一定是最特别的黑哨兵因为我的失控最多拆点建筑或者不小心把人打晕。但我的理智还在我的情感还在我还是我。而且我的精神域掌控能力是历届黑哨兵最好的。我没有试过这样……我好像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白煜月为未来感到一丝恐惧他的心脏好像压着一座冰山般沉甸甸的。
原来他并非那个“打破不可能”的天选之子。
走廊里。
北星乔不断地回忆着白煜月醒来时的画面。
他的直觉告诉他小黑已经解开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命运之结。
“北星乔”会慢慢地在白煜月生命中淡化。
而他将无比清晰又无能为力地见证这一过程。
偏偏一切都发生在北星乔忽然理解了白煜月的爱意之后……
医疗室内聊天还在继续。
白煜月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他将自己塞进被窝里想继续睡觉。
他想起封寒那个很帅气的射击不由得揶揄道:“学长你那天真对我下手?真开枪啊都不犹豫一下?”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封寒却忍不住认真。
“我当然能狠心下手。”
墙角的阴影里封寒像一块不会被融化的坚冰。他说道:
“我又不像他那样和你两情相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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