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珩之回到清风客栈的小院中，发现刚刚还在生气的少年此时正双手叉腰站在院中抬头赏月。

赵衍奚知道身后是路珩之在看他，双手叉着腰，将背挺得更直，头微微扬起，已经重新梳好的高马尾从脑后垂直落下。

路珩之干咳了一声，见赵衍奚依旧背对着他，并没有理他。路珩之抬手勾勾自己的鼻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他慢悠悠地走到赵衍奚的身边，说道，“今晚月色不错，你也来赏月啊。”

赵衍奚哼笑一声，“你路大东家的眼神倒是好，在朔日也能看见月亮。”

路珩之抬头，却只见满天繁星闪烁，一条银色的缎带横亘在深蓝的夜空之中，这才恍然今天是是初一。路珩之笑笑，低头看了一眼一直微仰着头望着夜空的赵衍奚，又再度抬头望向星空。

“大半年不见，你武功又进益了许多。”

被人称赞总是令人开心的，“路大东家贵人事忙，竟难为你还记得我这粗鄙武夫。”

路珩之：“……”

路珩之诧异地看了一眼赵衍奚，是他的错觉？怎么好像是林妹妹来了。

“怎么跟我这么客气了。”

“不然我该怎么跟你说？我是路大东家的谁啊，可不敢跟你套近乎。”

若是别人听到赵衍奚阴阳怪气地说话会感觉到不舒服，但路珩之却被他逗笑，引得赵衍奚瞪了过来。

“你怎么跟林妹妹似得？”

赵衍奚气笑了，“先是我娘，又来了个什么林妹妹，你哪里这么多的姐姐妹妹全在我身上找，是不是想讨打啊？”

赵衍奚说着就抬手要给路珩之一拳，路珩之却笑得更开了，还顺便运气格挡开，抓着他的手腕，解释道，“林妹妹是一个话本里的人物，说话很是逗趣，风格和你刚刚的说的话有些相似。”

也明白自己刚刚说话确实有些阴阳怪气的赵衍奚冷静下来，又觉得会认为这样说话是逗趣的路珩之有些毛病。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路珩之，却不知路珩之见他这幅样子更是觉得可爱的紧。

赵衍奚看路珩之笑得很是开心，以前路珩之每次看他时，脸上总是挂着笑，但这次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赵衍奚说不上来。路珩之本身就长得很不错，旁人总说他长得好，但在赵衍奚看来，路珩之这样才叫长得好呢。

赵衍奚突然觉得有些脸热，匆忙转过头去，带些不被人察觉到的羞赧，斥道，“你又笑什么啊？”

路珩之摇摇头，看着少年被他笑红的脸，抬头想去摸他的头，却一把被赵衍奚抓住。“我又不是小孩儿，别随便摸我的头。”

路珩之也不在意，微笑着说道，“大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去年还只到他胸口来着，今年就到他脖子处了。

到此两人才不复之前的客气，恢复了往日的熟稔。

赵衍奚上下扫了扫他跟路珩之的身高差，摇摇头，“我还要长呢，我怎么样也得要长得比你高才行。”

本来就比常人高些的路珩之回想起比他矮上半个头的赵无眠，觉得少年的愿望大抵是完不成了，“那祝你愿望成真吧。”

赵衍奚将他那双眼睛睁得更大，瞪着敷衍他的路珩之，“怎么？你这是不信？”

“信信信。”路珩之哄道，又看他眼角处带些红晕，似乎是还有些残留的胭脂在那，于是他便伸出另一只手凑上去想给他抹掉，赵衍奚脖子往后一仰，“你又要干嘛？”

“你眼角那好像还有点儿胭脂没洗干净。”路珩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有些不妥，正打算把手放下来，就见少年又把脸凑了过来。

“真的？”他之前抓着路珩之的手还把路珩之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示意他来擦，“我都洗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有？”

路珩之一顿，将食指在他眼尾处点了几下，发现还是有些红，于是用手掌将赵衍奚的小半张脸包住，用拇指仔细蹭着。

赵衍奚半眯着一只眼睛，脸蛋似乎被他虚虚的手掌碰得有些痒，于是将脸贴着路珩之的掌心蹭了两下问道，“还没好吗？”

容貌昳丽眼角晕红的少年信任的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磨蹭，脑海中突然间闪过跟赵无眠的某些记忆，路珩之猛地错开眼，手指又胡乱蹭了几下，发现少年的眼角被他蹭得更红了，又看了看自己的食指上并无什么胭脂色。

路珩之讪讪地收回手，声音听不出丝毫心虚，“嗯，好了。”又见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还被他拉着，也一起抽了回来。

夜色虽然昏暗，但习武之人视力绝佳。赵衍奚一直盯着路珩之，并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和动作，也看清了路珩之刚刚略显慌乱的样子。

赵衍奚摸了摸被路珩之蹭过之后有些痒的眼角，又看了一眼重新变得一本正经的路珩之。心念电转，赵衍奚的嘴角重新勾了起来，走过去贴近他，用手背拍了一下路珩之的手背。

“喂，路珩之，你还没回答我呢？”

路珩之冷不防地被他打了一下，手臂的猛地动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于是手臂僵在那里，连声音也变的有些僵硬，“什么？”

赵衍奚见路珩之只是被碰了一下反应就这么剧烈，眉毛微挑，开口问他，“我问你咱俩什么关系？怪不得你都回了中原了还不来找我，路大东家这种态度是说当我是洪水猛兽？”

路珩之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不太对，于是把手伸过去主动拉起赵衍奚的手，连忙说道，“怎么会？”

赵衍奚没什么反应，也任他拉起来。

路珩之说，“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赵衍奚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右手，两人像是握手一般被路珩之晃了晃。赵衍奚回想起之前路珩之跟那只小紫貂也是这样握手来着，说起来，倒是没在他身边看到那只紫貂，难不成真的留在雪山上了？

路珩之笑笑，“不然呢？你真的想当我的大外甥？”

赵衍奚拧眉，“你想得美？你比我又大不了几岁。”

路珩之歪头想了想，说道，“有吧，起码十几岁了。”

“你莫不是在骗我？”赵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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