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衣冠》
是夜,黄雀村一个破旧老庙,常拥宸屈尊俯就,在里边暂歇一晚,眼下正在里边,无聊坐等着雁连亭抱稻草来生火。
没尘宫一切以他们侯爷安危为主旨,散落老庙四周伺机而动。
雁连亭在外边捡柴火,朝后看一眼,鬼鬼祟祟,撩起自己玉佩,跟扶乩道宗通信:
【问道仙君,在不在,要不要趁今夜,一同去找找神宗的下落?】
他说罢,在乱草堆里拣干叶子,一会儿烧火用得上。
白色公服的观察者散落四周,漏风老庙茕茕伶俜地伫立夜色,低矮暗树丛生。
常拥宸森森然,隔庙里阴寒老像远些,略有不安地四处望。
蜘蛛从空中顺着丝网爬下,恰好那边雁连亭收到回信:
【你家侯爷就在身边,你跟我跑了算怎么回事。】
轮回仙君啧啧两声,心说这个问道仙君,一点叛逆精神都无。
他索然无味地将枯叶柴枝抱好,起身欲图回去,然而弯腰时,眼睛一眨,前边林子深处出现一抹红衣,摇曳着金饰的繁华。
“小侯爷?”
熟悉的冷香随夜风飘过来,在路上要死要活护在怀里一个多月,雁连亭脱口而出就喊人。
——与此同时,常拥宸所在破庙,有人抓着门环叩门。
常拥宸很快起身,通过门缝看见白色衣衫,于是用力从内打开,月色霎时入户。
门口无人,只是有白色身影隐入远处树林。
“沈——雁连亭?”
他不多想,跟着就去了。
这家伙不会是拣了好多柴火,让他去林子里一起抱过来吧……?
二人分别跟着树林中的红白影子,朝某个方向去,刹那间深林中脚步声渐起,等到他们都觉得不太对的时候,耳边已然响起了银铃般的儿童笑声。
“咯咯……”
“呵呵呵……”
依稀是两个孩子在笑,一个低沉宛如从脚底传来,一个却轻灵尖利,从各个方向环绕耳边。
眼前暗云遮月,穹顶高悬,四周空寂无人,红色和白色影子穿梭而过。
雁连亭方觉不对,往后退去。
黑靴踩在乱草丛,发出吱啦的声响,却蓦地碰到什么东西。
——穿着白色鞋履的人无法再退,后背相贴时,两人皆是一愣,侧头看过去,又心中一松。
常拥宸默默呼一口气,彻底放心,转过身,雁连亭亦然。
——而后,双双怔然,冷寒直钻上心头!
“你身后有人……”
雁连亭和常拥宸难得默契,竟异口同声,后交错位置,朝身后的人抓去。
摇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红白影子终于化形,落地,成了两尊红白男女童子像。
红色肚兜的男童子,守着身后一片白幡招摇的荒村;白色丧服的女童子,护着相对的一片红花结彩的野落。
而雁连亭和常拥宸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路标,其上曰,黄雀村。
准确来说,是二十年前的黄雀村。
“正安侯……”
“正安侯……”
“?”
常拥宸过去扯紧了雁连亭的袖子,因为听见有人跟他说话。
雁连亭低头,声音有些颤:“我怎么听着,像……”
幽白色,又黑暗,唯独眼睛那里泛着蓝光……
孟少翁的鬼魂,就那样,森森然飘到二人面前。
“正安侯……老夫在此等你许久……”
常拥宸猛然捂住半张脸,险些青筋暴起,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你、你……你是?”
“罪臣有心愿未了……”
鬼魂慢慢游入那一片红色村庄,之后,金光泛起,将鬼魂镇住,霎时间凄厉一声,魂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雁连亭和常拥宸小心谨慎地,踏入两座童子像看守之地。
红线飘荡的村子里,三十几位新娘子围在一处。她们彼此打趣笑闹,红嫁衣,绿绫罗;玉钗子,金步摇,她们的芳华熠熠生辉。
常拥宸毫不违和,只有雁连亭身上的白衣有些扎眼。
走入村子,霎时间灯火全部熄灭了,唯有村子末尾,那家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有一豆灯火。
二人朝那个仅存的方向看去,走到窗前,里边正是年轻时的孟少翁。
深夜,孟少翁还在灯下苦读。当他年轻时,女方家境比他好很多,反抗父母与秀才私奔,婚后一直勤劳付出补贴家用,支持丈夫的科考,为此同样夙兴夜寐,不过这时候,妻子已然死去四年。
“檐下怎么有雪?”
常拥宸悄悄跟旁边雁连亭耳语。
雁连亭思考片刻,忽然说:“你记不记得当时华氏所说?莫非这正是约莫二十多年前,孟少翁中举那年?”
常拥宸蹙眉:“他女儿也是那时候没了……难道方才那个,鬼魂,他的心愿就是查出女儿的死因?”
四岁的小女孩从旁边小榻醒来,孟少翁抱着孩子,一边念书,一边还得哄她睡觉。
怪村子里的时间不必多说,倏然间他们的天就亮了,那些披金戴玉的新娘子烟消云散,红线花绸一并撤下,整个村子被雪覆盖,变成白茫茫一片。
“咯吱”一声,木门从内打开,孟少翁抱着女儿,哆嗦着手脚去给她裁新年的衣裳。
乡村的小土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或许是从村子一个尽头,走到另一个尽头去——
低矮房户门口,一小摊子下,勤勤恳恳的裁缝正带着老花镜,佝着脖子仔细缝补衣裳。
“丁裁缝,大过年的,你还给做衣服不?”
孟少翁囊中羞涩,说罢,有些尴尬地掏出自己带的铜板,小心捧到丁裁缝面前。
“想给我家小孟夏做件夹袄,等开春暖和了穿……”
丁裁缝从手中针线里抬起头,看看那一片零散的铜钱,又看向四岁的小女娃,彼时小孟夏对他怯生生地甜笑,伶仃的裁缝低下头,似是自卑,犹豫不决:
“孟兄弟……你也知道,我是给人做,给人做寿衣的,你若不嫌弃,”那时的丁裁缝还没去彩衣庄,还没被毒哑,还没有佝偻着腰再也抬不起来,“我给你家小夏做新衣,当然、当然可以了……”
孟少翁可怜丁裁缝的境遇,虽然自己也一文不名——
几年前,这一片的地主家给老太爷办事时,丁裁缝上人家家去做寿衣,地主的女儿常年困局闺中,厌恨家族,出奇看中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裁缝。
姑娘向地主父亲以死相逼,决意要离开密不透风的封建高墙,最后被父亲强硬嫁给别人,年轻姑娘当晚吊死房梁。
地主像是悔恨莫及,喊来丁裁缝给他女儿做丧事,然而,地主的本意,只是要借此对裁缝羞辱一番。
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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