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衣冠》
长公主府在东镇天街,他们往西去,就是西镇天街。
西镇天街最为惹眼的,当数正安侯及冠时落成的没尘宫,从有些偏僻的没尘宫拐过两个弯儿,再复行十里地,就是京郊慈幼坊。
“话说四年前,杭州的彩衣杀人案怎么结的?”沈笑空托额,温文的眉眼显得几分乖顺。
常拥宸拽过自己被压到的衣袖,同样弓起腰背,手撑着两边脸,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后来不是交给大理寺了么,姓孟的老东西果真派了地方人手去查,最后揪出来一个二十年前流浪到彩衣庄的伶仃汉。”
“那人骨瘦嶙峋,瞎了只眼,从前就神神叨叨的,似乎老是对庄上的姑娘危言耸听,因此过几年又被村人恶意毒哑了。大伙一起找到他时,他竟然藏了三十几套嫁衣,经过彩衣庄绣娘们亲自鉴定,里边有那些死去的姑娘们定制的婚服,于是那人就被抓回京城了。”
“结果呢?被砍头?”沈笑空匪夷所思。
常拥宸却往后一倚,深沉摇头:“大理寺没有明确判决,老瞎子怎么了不知道,但是把人带走后,彩衣庄就太平了。之后彩衣庄为了恢复生产,每月都主动给京城慈幼院捐衣物布匹,我母上大人又常常去那边,所以恳请皇上批准人家的心意。”
这些年也没出事,于是彩衣庄生计如旧,虽不比巅峰,但是总不至于一庄子的人饿死。
“这么说……我们成婚的婚服,也是明煊公主找彩衣庄定做的?”沈笑空反应慢半拍,又恍然,“我们二人喜事名动京城,安然无恙,更有助于扫除当年嫁衣迷云……”
常拥宸脸上诧异,难以置信地讽刺:“没事?你知道你顶着这张脸,穿着喜服那晚上——”
他还以为见鬼了呢。
然而沈笑空却进一步严肃起来,彩衣案的嫁衣和开国嫁衣会不会有联系呢?民间红妆十里转眼变成白事遍地,前世的沈笑空和常拥宸也双双步入死地。
如果这是因天庭神宗的漏洞而引发,又会是哪个仙君管理不力呢……
好吧,怎么想,都有他姻缘神宗的锅。
是时候再和天庭通信一下了,关于修复天庭的具体方法。然而他的通讯符玉自从下了人间,就总是失灵,上次还是让他跟这人成婚的消息。
成婚……莫非,是另一半的原因?
沈笑空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跟常拥宸要玉佩,一筹莫展掀帘子看外边。
——巧了,外边正是没尘宫。
宫殿门口,那个沈扶就穿着雪白公服持黑刀,敏锐地看向他们家侯爷的马车缓缓驶过。
沈扶跨步过来,拦住马车,向里请示道:“三日后淮阴世子过生辰,特意跑来京城,要与您一叙。”
正安侯和淮阴世子交情好,每次来京城会面,都在东镇天街的奉天楼,只要他们一并肩走在华楼,就被其他王公贵族调侃卧龙凤雏。
常拥宸扶额:“他三月才来过一趟,恨不得家里乌龟的忌日都要来,本侯的名声都快被他这个表兄弟败光了。”
沈笑空愣:“没看出来小侯爷是爱惜名誉之人。”
还管这玩意儿有无呢?
常拥宸黑脸:“我,不允许,你讲话!”
言毕他恶狠狠出气,再不讲风度,直接上手在人腿上拧。
“——!”沈笑空忍着痛,忙不迭要去拿开小侯爷的手,然而又不太好意思碰,只得动嘴皮子,“小侯爷,我这个人弱不禁风,打不得,也骂不得,我只是一个羸弱的病书生!”
带刀侍卫听马车里就吵起来了,很有眼色地退下!
“那我要你干什么?!”
“我可以屈才当花瓶!”
常拥宸累了,有点窒息,于是马车帘子再度掀起,帘外京城初夏的景色再度盛放。
……
京郊,慈幼坊。
到时已是黄昏,慈幼坊的掌事赶紧让人领了公主府送来的接济物,又连忙拜谢感恩。
“两位大官人,端午将至,我们灶火上在煮粽子,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些?”掌事姑姑慈眉善目,“有一锅还是我们小娃娃学着包的,也不知道漏了没有,你们二位在西厢休息片刻,稍后便亲自给你们送过去。”
于是乎,俩人先跟坊里小朋友玩耍一会儿,之后绕一大圈去到厢房,总体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酉时,管事姑姑送来粽子和其他点心,让人吃好喝好。
沈笑空正给那小侯爷剥粽子,小侯爷先一步去关窗户。
他刚碰到窗棂,五月黄昏暴雨突如其来。乱入的雨点砸他满手。
于是,常拥宸回身,坐到桌边:“雨下这么大,离得又远,看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沈笑空给他白粽子蘸上糖,递过去,反倒吟诗起来:“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
“你有病啊!”常拥宸一把给他推开,“我不爱蘸糖的。”
“小侯爷真没品位。”
沈笑空不管他,秉着勤俭持家的道理,只好自己吃了。
他们所在的西厢位置比较偏,又因着平时无人的原因,眼见着天色昏黑,翻遍了房间,都没找到蜡烛。
常拥宸听着外边檐下的暴雨,鼻腔中充斥着潮湿气息,又开始挑三拣四:“喂,我怕黑……”
沈笑空与他分两边坐着,手撑着脸,说:“那怎么办啊,雨好大,总不能让我这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去给你拿蜡烛吧。”
言毕,常拥宸也不说话了,人家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只能趴桌子上埋头睡觉。
无奈,沈笑空起来朝门踱了几圈,月色渐起,雨势却不歇。屋里没伞,他想找些防水的东西,弯腰俯身间,腰上红玉穗子摇曳。
就在此时,那边常拥宸隐隐颤抖,入梦呓语,沈笑空放轻脚步走过去,犹豫着将外衣脱了给人盖上,然而刚碰到就把人吓醒了。
常拥宸一身冷汗,警惕盯着他半晌,却低下眸光,问:“你……你真的是沈笑空吗?”
无论如何,四年前所见之实,触目惊心。
这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沈笑空不徐不疾,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轻笑说:“小侯爷,你头发有些乱了。”
而后,他将那时初见的玉簪子物归原主。
常拥宸自然清晰记得此物,心中不安消解些许,又闻沈笑空说:“我祖传的青红玉得了些仙缘,归位时可以发光,驱散眼下晦暗——”
“我知道小侯爷不信我没死,但给你的那块青玉就是最好的证明。若非我想完成皇命后还与小侯爷再续前缘,也不必特意留下玉佩让您寤寐思服。如今看来我赌对了,小侯爷的确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言毕矮下身,将自己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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