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白往外张望。只见豪车门打开，走下一名男子。男子留着黑色短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剪裁得体的定制西服，将他修长健硕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他有着都市精英沉稳的气场，眼神却清澈无尘，街上往来的人群似乎都不在他眼中。这两种反差怪异地融合在他身上，形成了他独有的气质。

他就像高级精品店里昂贵的奢侈品，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精心养护过的精致感。

跟她就像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交集。

佟月白忽然有些恍惚，有些疑惑：她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吗？这段时间的经历，会不会只是她穷极无聊的幻觉？

但就在这时，他朝她看了过来。他清澈无尘目光突然熠熠生辉，带着摄人灵魂的明亮，同时也携带着惊人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她忽然又想起了陈韵的调侃：他看别人都像看NPC，好像只有你才是主角。

这个她所熟悉的、独特的眼神，是龙渊。

不是幻觉。

佟月白抿唇，低头笑了笑。她对叶知意说了一声，然后快步向龙渊走去。珍珠小皮鞋在木质地板上留下轻快的脚步声，门口风铃也随之发出尖细空灵的轻响。

……

屋内

潮流女士朝外望，看到龙渊，顿时吃了一惊：“……是他？”

叶知意轻轻点头。

“这真是……”潮流女士表情古怪。

……

店外

佟月白为龙渊摘掉肩上的落叶，温声问：“今天怎么来了？”

龙渊不答反问：“有人送了我一张凯旋餐厅的贵宾卡，要去测一下他们的招牌新菜吗？”

佟月白笑着应了。

龙渊沉默片刻，忽然问：“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她不解：“和平时一样呀。”

“不一样。”龙渊语气认真。

佟月白好奇反问：“哪里不一样？”

龙渊仔细打量她：“你今天……似乎很开心，所以也更好看了。”

她低头轻笑，腼腆地挽了挽刘海：“谢谢。”

凯旋餐厅离这里不远，两人刚好散步过去。

餐厅有包厢，但佟月白喜欢大落地窗的风景，也想留在大厅听钢琴演奏，于是两人在落地窗旁落座。

她欣赏着落地窗外景。

今天的天空拥有奇迹般的美貌。少女粉从地平线往高空蔓延，与高空的淡蓝相遇，粉与蓝相交处渐变成甜美的粉蓝，平日连成一片的冰冷高楼大厦落在此间，宛如童话世界。

热烈纯净的夕阳从摩天大楼后露出半边身，今日最后、也最热烈的光芒感染着云彩，将它们也变成橙色。

她一向震撼于天空为纸、云彩为笔的鬼斧神工，却从未像今天此刻这般，感觉它们美得令人心醉。

服务员送来菜单，身影有一瞬填补了玻璃的透明，佟月白定睛看到落地窗中的自己，发型似乎稍显凌乱，于是借口去洗手间打理。

优雅整洁的女士洗手间内，她打理完头发，又认真审视镜中的自己。

小圆脸，五官只能说柔和清秀，既不丑也不太美，扔人堆里找不着的普通。

也许，她该向韵子求教化妆技术？

陈韵作为主播，拥有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镜头前与生活中的她，完全是两个美貌等级。

因此，佟月白没有容貌焦虑，她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但只要愿意付出努力，任何人都能让自己的形象提升好几个等级。

只不过她忙于工作，工作性质也无需个人形象点缀，所以没想过努力。

也许她可以认真学习化妆技巧，让自己这张稍显寡淡的脸好看一些。

佟月白并没有耽误太久，很快离开了洗手间，回到大厅。

他们的座位恰好处于转角，她还没转弯，就听到龙渊和别人说话。她悄悄探头，看到一位漂亮女孩正与龙渊搭讪。

女孩妆容精致，身材苗条，穿着时尚。她热情的笑容和话语，和英俊冷淡的龙渊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还挺般配。

她想着，脑海又浮现起刚刚与他见面时，那一闪而逝的陌生感。他跟眼前的女士，似乎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想着，刚刚那种不真实的、陌生的感觉又忽然涌上她的心头。

也许她此刻遥遥望着他的距离，才是他们本就该有的距离。

就在这时，她看到龙渊无意间转动视线，一下就和她对上了。与她对视的刹那，他平静的眼神忽然一亮，迅速染上笑意，这令他原就俊秀的脸显得更耀眼。

像一条终于等到主人的小狗。这个莫名其妙的既视感，令佟月白忽然心软了一下，刚刚的陌生感也瞬间远去。

在从前，她刻意忽视他的那些时光里，他也一直这样看着她吧？从未想过他看别人的眼神与看她的眼神，会如此不同。

这时，那位女士察觉到龙渊表情的变化，她好奇转头看向佟月白，随后露出恍然的神情。然后，她友好地笑笑：“原来如此，抱歉，打扰啦~”

佟月白忽然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但也只是回以腼腆的微笑。

搭讪的女士从容离开后，她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好，服务生端上菜品，龙渊将她可能会喜欢的菜调整到她面前，然后又问服务生要了她常喝的矿泉水。

等服务生离开，他将服务生倒的茶水从她眼前移走，茶香四溢，光闻就感觉心旷神怡，但他甚至没有劝她喝一口试试。

佟月白忽然再次意识到，他除了觉得她太“瘦弱”外，从不干涉、甚至也从不评价她的生活习惯，而是迅速融入了她的习惯里。可他看起来，明明是那种不会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这感觉……很奇怪，很不真实。

佟月白又想起那位搭讪的女士。显然，她和龙渊看起来更般配。也许妆容精致的美丽容貌有一部分源于后天努力，但那自信飞扬的神采却让她显得十分夺目，从容离开的姿态也落落大方，很是耀眼。

“她……”佟月白努力忍着已到唇边的话，但那些话语，却又趁她不注意往外跳，“她很漂亮，也很开朗。”

龙渊原本喜滋滋的表情，短短几秒经历了迷茫，迟疑和犹豫，就连给她拿筷子递水的动作，似乎都因思考而放缓了。

“开朗大方……很不错啊。”他言语纠结片刻后，似乎带了点试探性，低声问，“你是想和她交朋友吗？”

佟月白观察着他表情细微的变化，突然感觉有点好笑，又有些窘迫——一种不为人知、却又被自己清晰洞察到某种目的的窘迫，以及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羞耻感。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她含糊道。

龙渊神情放松下来，继续快乐地为她摆盘。

佟月白感觉他的反应很有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顺从内心，好奇问道：“我能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吗？你看起来……有点挣扎。”

也许是一种直觉：她觉得龙渊会对她诚实。

龙渊想了想，回答：“有人告诉我：不要随意开口评判一位女性，尤其是在……”他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几秒，“你喜欢的女性面前。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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