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临近出国,程妈妈总是抓着我购物,她担心国外衣服骨架子大没有适合我的,把她喜欢的衣服都往我身上比划,各个季节都买了很多,最后十个行李箱恐怕都装不完。然而购物过程不是十分愉快,程妈妈有点选择困难症,挑来拣去,比划来比划去,总是下不了主意,程爸爸无奈地拎着大包小包,胡须都快炸开了。
其实我也感到非常疲惫,对程妈妈的热情实在无力招架,干脆把廖小雨喊出来。出乎预料的是,程妈妈非常喜欢廖小雨的直率,每次纠结买什么衣服的时候,廖小雨指哪件,她就买哪件,购物变得特别顺畅,还能提前结束。
午后四点,时间不上不下,程妈妈带着我们在医院附近挑地方吃饭,猝不及防挑中了露丝西餐厅。廖小雨总算实地见识了一回高级西餐厅的富丽繁华,给我打了个眼色,意思大概是:丫的,你上回办生日会真够败家的,往烧钱的炉子里送钱。
半年时间过去,露丝西餐厅发生明显变化。从前围绕码头蜿蜒排布的套房,全被拆掉了,改造成全开放式就餐区,与用餐大厅无缝衔接。我默默地想,没了套房隐秘性的聚会空间,不会流失想谈生意或者举办聚会的高级客户吗?
餐厅经理双眼发亮,走到我身边,主动跟我打招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要追讨我逃单的钱,然而他慈善地笑着给我们点餐,完全没有提及从前的事。
鬼使神差般,露丝西餐厅突然切掉正在播放的英文歌,服务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在造型特别的唱片机上,我远远看到唱片封面上似曾相识的画面,心弦沉了下。
廖小雨听着音乐,蹙起眉头说:“什么玩意?这种歌没点水准都敢放?”
说起摇滚,廖小雨绝对是滔滔不绝的,对程妈妈说:“阿姨,摇滚是有门槛的,不是阿猫阿狗的音乐都能掺杂进去,我只认可林肯公园的爆炸性,这种谈情说爱的情歌里掺杂摇滚风的四不像玩意,就像幼儿园孩子玩过家家,压根没明白摇滚的精神!”
程妈妈笑着说:“我们全家都是学工科的,没多少艺术细胞。我甚至连是什么语言都听不清。”
“阿姨,现在餐厅只有我们这桌客人,他们应该放点你们听得懂的歌曲。”廖小雨本着善待金主的原则,举起手要把餐厅经理招过来。
我朝她递眼色,让她适可而止。这里是高级西餐厅,不要表现得太地痞流氓了。可是廖小雨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站起来说:“我去解决好了。”
经理见我向他走来,赶紧迎上来,我脸色微讪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听不懂日文,能不能放别的音乐?”
经理擦了把汗,小声对我说:“没办法,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老板以前在日本留学时正儿八经学音乐,玩过摇滚,组过乐队,还地下活动过,这是他那时候出的专辑。他把唱片放这儿,我们不放不行啊。其实我们都听不懂。”
我指着远处一望无尽的就餐区,说:“怎么把套房都拆掉了,这样不会影响生意吗?”
经理又擦了把汗说:“影响是避免不了的,老板说拆就得拆,我们也没办法。殷小姐,想听什么类型的音乐?古典,摇滚,还是?这首歌播完,我们可以换盘。”
我垂眸拿起唱片包装的外封面,轻轻扫过上面的人,说:“不用了。这首歌还不错。”
他笑着说好,突然聊起上回的事,说:“露丝西餐厅欠您和程先生一顿饭,哪天方便过来,请随时过来。”
我将唱片封面放下,说:“有机会,肯定会来。谢谢你们。”
“那好的。我先工作去了。”
在他转身之前,我把他叫住,“我有个朋友喜欢……你们老板……这类风格的歌曲,可以刻录一张一模一样的唱片给我吗?或者你们有没有办法将音乐拷贝出来,发给我?”
他可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没有立刻拒绝我,而是让我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我将地址递给他,说:“如果可以,请这两天顺丰寄给我。”
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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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机场前,我才收到快递,急忙掰开塞得满满的行李箱。
程禹衡推着行李箱,在门口等我,“什么东西?行李箱都上密码锁了,如果不重要就不要带了,时间快赶不及了。”
“……嗯……”我向迷糊过去,可是行李箱太难打开了,链子被里面的东西卡住,我使劲儿拉也拉不开。又气又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没有黑胶唱片机,根本就听不了,只好作罢。
我们没有更多时间了,赶紧坐车去机场。程禹衡父母早在前一天就回去,说要整理程禹衡的房间,给我们添置新的被褥。
我们赶到机场时已经很晚,办理行李托运后,马不停蹄赶去登机。我想给廖小雨发信息,可是刚掏出手机,飞机就要起飞了。
程禹衡说:“下飞机后再发,其实也没差。”他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我也就不在意了。
飞行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我戴好眼罩准备睡会儿,可是空姐太过热情了,一个又一个过来问我喝什么。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果汁,终于忍不住上厕所。厕所刚好有人在用,我等了十多分钟,急得快不行,程禹衡带我去头等舱的卫生间。
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是人有三急也管不着那么多了。然而出来的时候,程禹衡不在了,就三四分钟,也没等我。
人生头一次进头等舱,我往里面瞧了眼,椅背很高私密性很好,位置宽松得打个太极都行。
灯突然熄了。
由于我们坐的是夜机,外头就是夜幕。我抓不到任何发光体,又因为有夜盲症,什么都看不到,像个瞎子一样。
我扶着机舱壁试图让自己冷静不要慌张,脑海里突然响起那段熟悉的音乐,“现在就想见到你,现在就想见到你……”
眼前仿佛有一束聚光光打下来,照在他纤瘦的背部,他捧着吉他,娴熟地触弦,用摇滚的强调唱着歌,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一阵冷气吹过,画面切换到酒吧楼顶的阁楼。我将桌上东西全都扔在地上,赤脚踩在玻璃碎上,仿佛毫无知觉,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他用尽全身力量捆住我,腾出一只手替我的伤口涂药水。我虽然用力挣扎,最后瘫倒在床上,他将我紧紧抱住,我问他为什么要留住我,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一声滚天雷,大雨滂沱落下,他撑着雨伞走到我面前,告诉我,明天他就要与卓奕零订婚了。
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从鼻尖飘过,他抓住我不停留血的手,痛苦地说:“我会离开,我马上就走,只要你不要伤害自己……”
几星照明擦破黑暗,程禹衡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指着机舱的天花板上说:“你猜有多少颗星星?多少个月亮?”
我努力适应这样的光照环境,擦了擦眼睛仰起脑袋,满天繁星大概就是这样,“真的要让我数出数目来吗?”
程禹衡嘴角勾着笑,将玫瑰花塞到我手里,腾空两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到我的手指上,尺寸刚好合适,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他绕到我的后面,在我脖子上围了一条翡翠项链,翡翠色泽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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