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流年》
阿怜的目光中带着三分紧张、七分期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燕乙。燕乙似也被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才有些抱歉地开口:“当初郡主吩咐我我便派人去打听了,下面的人按着你记得的寻回了你的家乡,却只寻到了你父母亡故的消息……”
燕乙有些为难,阿怜则是彻底愣在了原处,过了许久才嗫嚅着开口:“他们……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几年前那次旱灾,饿死的。”燕乙有些不忍地说。
不过,他却也冲阿怜安慰地笑笑:“不过,自你丢了后听说你父母又生了个女儿,在大旱时卖了,如今不知所踪——说不定还活着。”
“我们已派人去寻了,待日后你从醉音楼出来,也再亲自回家乡祭奠你父亲母亲吧。”
阿怜怔愣很久,安静了好一会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从这消息中回过神来。
“那……我那个妹妹,叫什么名字?”他挠了挠头,似有些不知所措,“别日后见了,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燕乙看向他说:“你叫刘怜不是么?听说你妹妹叫刘雀。”
“雀鸟的雀、麻雀的雀。”
…………
落日的余晖给整座宫墙都蒙上金色的外纱,远远望去,便有几分摄人心魄的迷离。
最终万寿节的礼物还是紫杏给找的。是寻了名下一古玩铺子的店家,买了人家收藏许久的金瓯春卉如意杯;虽不是多有名气的物什,做寿礼却也足够。
而今日便是九月十六、皇帝的诞辰。
今日宫中开了宫禁,黄昏时分,众人的马车才接连进了宫城。
太和殿内,气氛和乐,歌舞升平。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接受着百官的献礼,萧九矜作为郡主身份尊贵、在太子萧璟身后献礼;而献上那金瓯春卉如意杯后,便规矩地退到了一侧。
谢绍走上去献他那百子献寿屏风,萧九矜略带玩味地去看皇帝的脸色,后者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僵硬,却很快的调整过来,恢复了“和蔼”的神情。
“昭王有心了。”萧九矜听见皇帝说。
而当一位位臣子拾级而上献上寿礼,那带着凉意的秋风撞进大殿,皇帝的脸上的笑容却一寸一寸消失了。
萧九矜一直看着皇帝,故十分清楚他这分变化;她仔细想想,昨年有六部命工匠绣金丝银线万寿图,前年有州县进献奇石称天降祥瑞……
今年大家的礼物,确实相比往年有些寒蝉了。
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几年数次征战国库至今几乎已消耗至尽。
“起乐吧。”只听皇帝淡声说道。
几位舞姬穿着胡族的服饰、扭着腰枝进了殿。萧九矜则隔着珠帘面纱,看见了她们周人的面孔。
音乐奏响,舞姬在殿中随着乐曲起舞;乐声之中,一道道精致菜肴也被宫女太监们呈了上来。
“……那个东西呢?”而在众人沉浸在欢愉的氛围中时,萧九矜离皇帝坐得近,便听他向身旁的贴身太监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随即过了片刻,当舞姬们一曲舞毕,她便听皇帝在上位拍了拍手示意舞姬们退下,随后道:“诸位,今日想必各位都还不尽兴。往年这寿辰都搞些吟诗作对的游戏,今年,朕就想着准备些不同的。”
“朕前些日子得了只大虫,现在命人将它领上来。诸位有谁愿意上前与其斗一斗?若是能杀死这大虫,朕便赏黄金百两……”
“陛下说得可是赤手空拳与其相搏?这是否有些不妥……”
——而果然,还未及皇帝将话说完,台下便已有人站出来说。
皇帝看向站出来说话的那臣子,却是冲他笑着摇了摇头;殿中众人虽是惊愕,可此时也更多是窃窃讨论的茫然。
而萧九矜则面色凝重。
这殿中众人皆是臣子,哪怕有武将能赤手空拳搏老虎还能活下来,这寿宴上见血,哪怕今日皇帝不在意,日后也恐有介怀。
而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这区区百两黄金,也未免太少了些。
她向那上首的龙椅望去,不出所料,待殿中重新安静下来,皇帝便又开口:“除这百两黄金外,朕还准备了另一彩头供勇者挑选。”
“便是这青举剑。”
——萧九矜一愣,下意识往身旁坐着的人那瞥了一眼。
名剑青举,便是先昭王的佩剑,也是开国之时太祖予以当初昭王的承诺——凡继昭王位者,帝王便应亲自命工匠为其铸剑,以示爱重。
而谢绍的父亲的佩剑“青举”,便是取自“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之意。
侧间太监端着剑从旁走出,萧九矜却无暇观赏那宝剑,反而担忧的地望向谢绍。
谢绍双目猩红,目光死死盯着剑;抬头余光掠过皇帝时,更是灼热地要将他刺穿。
“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一试啊?”
——全场寂静之间,皇帝却是笑了,又开口提示道。
许是萧九矜自认甚少有极大情绪波动,此时心中也不由满含愤怒;再向殿门外看去,已有宫人推着一诺大的铁笼子,来到了殿外广场上。
而从宫道上赶来的则有诸多侍卫,个个身着精甲、手提利刃或盾牌,围起了整个广场。
“若说无人愿出战……那朕可就要问问外面的侍卫,有谁愿意一试咯?”皇帝仍是笑着,一副乐呵呵地模样。
萧九矜收回了看向殿外的目光,再次看向身边的谢绍。
不仅是将先昭王的遗物拿来当所谓“彩头”,更是将其与区区百两黄金等值;这是对谢绍、更是对先昭王与王妃的赤裸裸的羞辱。
谢绍眼中的怒火可谓是人人皆能知晓,萧九矜正想提醒他别冲动,可他已“唰”地一声起身,对上龙椅之上的帝王。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眸子深沉如墨:“哦?这么好的彩头,竟无人去么?”
“怎么?听昭王这话……?”皇帝轻笑了声,“昭王府近日十分拮据么?竟也要同大伙争这区区百两黄金?”
“谢绍……”而座下,萧九矜轻轻出声想喊他不要去——她知道谢绍习武听力也定是极佳;那大虫膘肥体壮,不带武器与其搏斗定是九死一生。
但当她抬头看向谢绍,却对上他轻飘飘看向自己的一眼,亦瞧见了那一眼中的决然。
于是,想提醒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大殿中仍是鸦雀无声,而谢绍则自顾自地脱下披着的锦袍扔在了地上,目光扫过殿门外还未打开的铁笼,便向外走去。
那大虫呲着雪白的尖牙,涎水更自口里流出来,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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