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阿蛮》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县太爷没能跟平时一样,抱着娇妻美妾早早的入睡,这一切都是因为,知府大人的生辰快到了。
到时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
这念头,当平民百姓难,当官也难,这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这个老爷生辰 ,那个小妾生辰,那一个儿子出生,什么都得花钱打点,媳妇小妾也要穿好的吃好的,就那点俸禄,实在不够哇。
于是乎,这会夜深了,月亮都不见了,县太爷还在牢房里边辛苦的忙着。
“宋掌柜的,那陈家小姐说,从你这里买的布穿了起疹子,可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牢房里边,被点名的宋掌柜当即就跪了下来,哭天抢地的说道:“老爷啊,冤枉啊,我家布庄做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那衙役对着那宋掌柜的一脚过去,又拿着鞭子,对着他胡乱甩着,压根不管他已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那衙役耻高气扬,冷笑着说道:“你倒是会狡辩 ,我们可是查过的,你家的染料里边掺了有毒的东西,来,画押吧。”
……
把宋掌柜被送回去的时候,脸上红肿一片 ,手指都被夹出了血,身上的衣裳,也已经被打得破碎,里边露出来的道道血痕,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恐惧不已。
“唐掌柜的,你们家是不是欠了沈家布庄布钱没有还?”
“大人,冤枉啊。”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接把人打得咽了气。
很快,不消多加盘问,其他人已经听话,乖乖的签字画押。
这些人都知道,陈情是没有用的,乖乖听话,签了字画了押,明日让家里人送足够了钱,他们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当然,当官的老爷胃口大 ,他们中许多人也算是本地有名的富户,倾家荡产还不算 ,还得欠上许多的外债。
不给?
自己死了还算小时 ,要是这县太爷跟隔壁那个死了的县太爷一样 ,把家抄了,把钱给抢了,儿子仆人杀了,好看的媳妇闺女被他们抢了。
这年头,皇帝昏庸,官员贪赃枉法,没钱的百姓成冻死骨,有钱的生意人,也是官府的血包。
还是花钱买平安罢。
可花钱,就能买平安吗?
下一次老爷们没有钱了,还是从他们手里打主意,他们没钱了,老爷们就只能杀人了。
难啊,难啊。
很快到了徐伯清。
衙役诉说他得罪状,要他签字画押。
徐伯清站的笔直,眉眼肃然,说道:“我徐伯清,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断然没有键淫郑家的妇女,这罪,我不认。”
徐伯清闭上眼睛,在牢房里边昏暗的烛火之中,他想起了今日的一切,他不过是送个货而已,到了那郑家里边,门房的说他家老爷不在,让他送进去,刚刚送到房里边,一个衣不蔽体的妇人忽然冲出来,说他凌辱了他。
徐伯清百口莫辩,知道这是圈套以后,他也不想受这罪名。他铮铮铁骨,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认就是不认,死也不认。
夜深了,县太爷都要打瞌睡了 ,眼看着就要收工完事了,竟然又跳出来一个硬骨头,县太爷怒不可遏,当即就对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大声换道:“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同样已经昏昏欲睡的衙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给他们挑事,于是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就要冲徐伯清打去。
这时候,一道带着笑的,又带着几分冷清清的玉石声的声音传了过来笑道:“这大半夜,牢里边好生热闹。”
县太爷看了过去,先见到的是黑色的皮靴,接着见到的,是男人那绣着猛禽的衣摆,接着,是他那双笑吟吟的脸。
别看他笑吟吟的,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却是冷森森的。
县太爷没有想到,大半夜的,这位爷竟然来了。
当即扑通跪下磕头:“侯爷。”
谢云憬一掀袍子,在方才县太爷坐着的红木雕麒麟态势椅懒洋洋的坐下,手指往牢里边的一群人一指,檀口缓启,道:“把他们给放了。”
县太爷下巴差点就磕在地上了,眼睛瞪的老大,声音也是一下子就突然的变了调:“放……放了?”
“侯,侯爷 他们可都是,有罪之人啊!”
谢云憬面上的笑,已经收了,目光阴沉沉的说:“若是真的要论罪的话,这些人的罪行,可真的比不过您 ,他们得罪行怎么来的,您自个儿最清楚,张县令,本侯过几日要娶新娘子,你把卖布的掌柜都给抓起来了,本侯怎么让人给夫人做嫁衣?”
“赶紧的,把人放了,不然别怪本侯摘了你的乌纱帽。”
张县令一扶头上的乌纱帽,只觉得倒霉的紧,这谢侯爷,早不娶媳妇 ,晚不娶媳妇,这会娶什么媳妇?
等等,这侯爷 ,看上的到底哪一家的女子?
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据说这一位侯爷不收贿咯,不喜女色,也不好男风,他之前还不信, 直到自己搜集过来的美人花魁,他都表现得兴致缺缺,送的金玉他也稀罕,他才信了邪。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大人可是圣人眼前的红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自然不会在意他们送的小小俗物,弄脏他自己的手。
“大人,您要娶是我哪一家的女子?"
谢云憬可没有功夫告诉他,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以后,就撩袍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张县令,眼看着牢里边自己关着的金鸭子这时候都能飞了,顿时心痛不已。
旁边衙役问道:“大人,真的要把他们给放了不成?”
张县令哭丧着脸:“不然呢,真的要等他把我的乌纱帽给摘了?"
这位爷可是先斩后奏之权,别说自己这小小的县令了,就是官大上好几级的,他都斩过。
徐伯清当夜就回了家。
沈蛮回到府上的时候,睡在床上,辗转睡不着,到了半夜,就听见前面的院子喧哗起来,她于是披衣起来,发现竟然是徐伯伯回来了。
她没想到,谢云憬竟然这么快的速度就把人送了回来。
连忙询问徐伯伯有受苦,徐伯伯把大牢里边的情况给说了,目光落在沈蛮身上的时候,问道:“你说,是不是你,去求那位谢侯了?”
沈蛮知道瞒不住,也就如实说了。
徐伯清听罢以后,长叹一口气,道:“这可怎么办啊?”
第二日大清早,谢云憬就派人过来了,沈蛮被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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