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于清倾没排戏，她原本打算睡个懒觉。

直到熟悉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是于清倾为蔚然专门设置的铃声。

“怎么了？”于清倾还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在床上努力摸索，这才接起了电话。

“你在睡觉吗？”蔚然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闷，像是戴着口罩。

“醒了，你说。”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把你拉黑了。”蔚然的声音很低，和过去一样好听，说的话却让于清倾摸不着头脑。

“你拉黑我了？”于清倾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调出置顶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个逗号过去，屏幕上还真的显示一个红色感叹号。

“你先睡觉吧，晚点说。”那边蔚然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别挂，你生气了吗？怎么了？”于清倾彻底没了睡意，翻身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我拉黑你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你都没和我联系过，你还要问我怎么了吗。”蔚然的声调很平也很冷静，没带多余的情绪。

但明显是有情绪。

于清倾这一周除了拍戏，都在为电影《观景》做宣传，路演，直播，录短视频，除了睡觉和坐飞机，都在工作。

“我这几天都在跑电影宣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拉黑我？”于清倾追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想起我这个人。”沉默过后，蔚然低声说。

“你在剧组里遇到什么事了吗？”于清倾记得他这两天应该是在跟组。

“没事，你继续睡，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于清倾没再睡着。

感情有高潮就会有低谷，没有人的情感浓度会一直保持在顶峰的状态。于清倾心里清楚，自己有时确实会有意识地回避蔚然。

她马上联系小河给她订了去C城的高铁票，又和林导请了半天的假。

有些事当面说才能说得清楚。

没想下到酒店一楼，正遇上坐在酒店大堂里的蔚然。

看到他的那一刻，于清倾的心里像被灌进了一杯充满汽的气泡水，很多细小的气泡在心里不断翻涌又炸开。

她应该是想他的。

蔚然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压下来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剩下半张脸藏在口罩后面。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于清倾走过去把手塞进他的上衣口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手是温暖干燥的。

蔚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于清倾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

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是会比较容易红眼眶。

“你怎么下来了？”蔚然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于清倾也收回了手。

“我订了高铁想去找你，幸好看到你在这，要不就错过了。”于清倾拍了拍他的腿，“走吧，上楼。”

电梯里的蔚然一直没有说话，于清倾觉得时机不好，也没有先开口。

抱抱应该能让他开心。

于清倾私下里一直觉得蔚然像某种大型犬类，喜欢被顺毛揉头的那一种。他对这种亲密动作似乎有种不自知的偏爱。

走出电梯，于清倾接过了他带的登机箱，快走了两步在前面带路，蔚然没有拒绝。

进屋后关好门，于清倾把他的行李靠墙放好，转过身去抱他。

蔚然的脖颈间，还有她最喜欢的黑柠檬沐浴露的味道，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会让于清倾想起“家”的感觉。

他的味道让于清倾觉得安逸而宁静。

但蔚然手一直垂着，迟迟没有回抱她。

于清倾略微松开手，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好让自己能看见他的眼睛。

他眼眶比刚才还红。

“好看吗？”蔚然看着她问，但并没有给她留答话的气口，继续道：“你以前说我哭的样子很好看。”

“但你已经不喜欢了，对吧，”蔚然红着眼眶，嘴角带起了一个嘲讽的笑，“这招也不好使了。”

于清倾确实喜欢他的脸，不止哭笑，很多表情放在蔚然的脸上都很好看，因为蔚然眉眼好看，冷脸看人的时候很拽，而眼眶红红的样子又有种别样的性感。

以前蔚然眼眶红红的时候，于清倾都会想法子逗他笑，如今不等于清倾说什么，他自己进屋洗了把脸，什么都好了。

于清倾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是因为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吗？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于清倾问不出来。

“你喝咖啡吗？”于清倾问，“给你做一杯？”

“不用，你忙你的，我下午就回去了。”蔚然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

抱也抱了，哄也哄了，结果人来了下午就走。

“这么急？那你跑这一趟来做什么？”于清倾很不理解。

“闲的没事。”蔚然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说。”蔚然这种态度让她有点生气。

“闲的没事。”蔚然抬头看着于清倾的眼睛又复述了一遍。

更气了。

那天蔚然到最后也没走成，被韩导逮住，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于清倾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酒，后来她一喝蔚然就挤兑她，搞得喝酒也不尽兴，最后两个人回屋又吵了一架，能翻的旧帐都翻了一遍，想问的原因一句问不出来。

第二天蔚然清晨赶飞机，走的时候没叫于清倾，于清倾本来心里就不爽，醒来之后更是火大，一气之下给蔚然发了微信：我们离婚吧。

三十多个小时后，于清倾才收到对面的回复，就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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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说再见》录制第一天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交换礼物。

蔚然给于清倾准备的礼物，是一瓶黑柠檬的沐浴露。

这是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味道。这个牌子的沐浴露最小都是一升装，没有小分量的包装，于清倾总是懒得分装，一整瓶带进剧组又嫌沉，而且转场也不方便。以前每次进组，都是蔚然给她灌好分装瓶。

曾经有一段失眠最严重的时间，于清倾抱着这个味道的蔚然，能让她睡得快一点。

蔚然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她用的沐浴露已经换了另一个牌子的香型。

“谢谢。”于清倾点头道，嘴角带出了恰到好处不会露馅的弧度。

她送给蔚然的礼物，是一枚白金的戒指，放在事先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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