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贺澄睡得迷迷糊糊，小腹胀痛难受，他诈尸般从松软的被褥间坐起来，顶着爆炸头，闭着眼下床准备去卫生间尿尿。

走到门边，他才注意到里面有水声传来，应该是黎灼在洗澡。

贺澄闭着眼敲门，“黎灼，我想尿尿，你先帮我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拉开，迎面拍过来的水雾和沐浴露香味让贺澄稍稍清醒了些，他睁开眼，上下扫了黎灼一眼，打了个哈欠。

他随手拍了一下黎灼没干透的身体，往便池边走，“身材不错。”

黎灼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出去。

贺澄清醒后也洗了个澡才出去，黎灼没在，但给他发了消息，说是去买早餐了。

他今天上午没课，不急着回去，把睡衣换下来手洗干净挂在阳台后，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虽然昨晚没喝太多，但他还是有点不舒服，头闷闷的疼。

黎灼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提着好几个一次性食盒，见贺澄脸色不太好，他把早餐放下后转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

他把蜂蜜水放到贺澄面前的桌子上，温声道：“喝了可能会舒服一点。”

贺澄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谢谢，我还以为你那个厨房只是摆设呢。”

黎灼盘腿坐在地毯上，把食盒一一打开，“我偶尔会做饭，但大部分时候都没时间。”

贺澄捧着蜂蜜水喝了一口，嗓子舒服多了，他索性也跟着坐在地毯上，跟黎灼说话，“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跟外婆学的，厨艺不算好，但也还能看。”黎灼把热粥放到贺澄面前，“宿醉就吃点清淡的，对胃好，你喝不了酒，以后能不喝就尽量别喝，免得难受。”

贺澄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脸色苍白，“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后也不说要锻炼酒量了。”

黎灼没想到贺澄会听他的，他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表情也柔和下来，“没什么好锻炼的，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算了，反正你也不跟陌生人喝。”

贺澄点点头，“那倒是，顶多就是被嘲笑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灼满意地勾勾唇，“先吃早餐吧，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

贺澄嗯了一声，随便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他嘴从小被养刁了，吃什么都只吃几口，这也是他不胖的直接原因。

要是在家，他妈盯着还能多吃点儿，上了大学后就肆无忌惮了，食堂的饭他几乎吃几口就不想吃，饿了就吃零食，反正也没人管他。

黎灼瞥了一眼他面前那碗剩了一大半的粥，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点挑食？”

靠在沙发上休息的贺澄心虚地将目光移开，“没有，昨晚喝多了难受，没什么胃口。”

黎灼放下手里的勺子，自然地收拾桌子，“之前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好像吃的不多，而且你说很难胖起来，其实是挑食导致的吧。”

贺澄闻言，知道越辩解就越没有可信度，两手一摊直接坦白，“以前在家被管得太狠，吃什么都得按照我妈的心意来，上了大学就想随心所欲，想吃饭就吃，不想吃就零食垫着。”

黎灼微微拧着眉头，“这样不行，身体会受不了。”

“我知道，之后我会自己调节的，最近我都不敢跟我妈视频。”贺澄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瘦了一圈的脸，“要是知道我瘦了那么多，她会追过来杀了我的。”

“所以要好好吃饭。”黎灼说。

贺澄受不了他这样念叨，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重新靠回沙发上，抬眸看着黎灼，“你今天上午也没课？”

黎灼语气淡淡道：“我一整天都没课。”

贺澄满脸羡慕：“太爽了吧，我也想一整天没课。”

黎灼问他，“你下午有课？”

“有。”贺澄懒洋洋地说，“田径课，那你今天都没事儿干？”

黎灼摇头：“有事，得去一趟医院。”

贺澄瞬间来了精神，稍稍坐直身体：“你去复查？”

黎灼点了点头。

贺澄思索两秒钟，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我逃课陪你……”

“不用。”不等他说完黎灼就拒绝，“我自己去就行。”

贺澄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着摆手，“咱不是好兄弟嘛，而且你为什么去医院我也知道，不用不好意思。”

黎灼解释道：“不是，只是不想你逃课，而且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得回家一趟。”

“这样啊，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贺澄小声嘀咕，“本来还以为能有借口逃课呢。”

黎灼笑着说：“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好好上课。”

贺澄彻底死心，“好吧，你什么时候走？”

黎灼看了一眼时间，缓缓道：“过会儿，还早，你可以睡个午觉，等会儿我叫你。”

“那我不客气了。”贺澄笑眯眯地说完，爬到沙发上躺下，“我就在这儿睡了。”

黎灼嗯了一声，起身给他拿了个毯子，“开空调比较凉，盖上。”

贺澄伸手接过，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谢谢兄弟。”

黎灼没说话，回卧室拿了两本书出来，盘腿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开始看。

纸张翻动的声音徐徐响起，贺澄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黎灼抬头，正好看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不偏不倚落在贺澄的脸上。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书本，起身将窗帘拉上，回到沙发边，安静地坐在地上，目光盯着贺澄的脸看，心跳却不受控制地缓慢加速。

他坐在那儿，冷静地感受着急促的心跳声，以及深埋在心底的欲望，目光一点点向下滑落，最终定格在贺澄红润的唇上，他不自觉吞咽口水，心跳越来越快。

他想亲贺澄。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黎灼并没有害怕或者惊愕，反倒有点理所应当，他都对贺澄有那方面的欲望了，想亲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他得搞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贺澄，还是单纯喜欢他的身体，从而产生心理反应。

如果是前者，那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如果是后者，他会和贺澄保持距离，因为这样的他有些恶心，不该靠近玷污贺澄。

他不是同性恋，但如果对象是贺澄的话，他并不觉得有多难接受。

睡梦中的贺澄并不知道黎灼想了那么多，他一无所觉，一觉睡醒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还是黎灼担心他时间来不及，提前叫他起床。

贺澄把脸缩进毯子里，扭着身体伸了个懒腰，像只猫，声音透着满足。

“睡得好舒服。”

黎灼换了身衣服，站在门边问他，“头还痛吗？”

“不痛，已经完全没感觉了。”贺澄看了他一眼，“你要走了？”

黎灼点头，贺澄连忙把毯子整理好，“那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我回宿舍换身衣服也该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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