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巅峰的荣光转瞬即逝。

墨凌坐在妖界至高的王座上，俯瞰着大殿内外，却能感受到那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刀刃。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伤痛，而灵魂却无法摆脱疲惫。他感受到那些刺向自己的剑刃，每一击都带着贪婪与背叛，而他却只是冷笑着看着那些不自量力的蝼蚁一个个死于他手。

每一场厮杀，每一次决策，每一步登上这无上之位，都浸满了鲜血与算计。而此刻，这片属于妖界的“盛世”，在昏黄的天空下显得破碎而荒凉，断垣残壁间弥漫着血腥与绝望，仿佛一切都在向深渊滑落。

墨凌的眼神逐渐暗淡，他随手晃动着手中的银色酒壶，洒出的液体在光芒下闪烁出冷冷的光泽，他目光低垂，缓缓开口，“巅峰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话音未落，大殿外骤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一阵阵妖力波动直逼而来。

墨凌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酒壶随意扔到一旁，酒壶在黄金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九尾轻轻一甩，漫天的妖气瞬间散开，宛如利刃般直冲敌军，将逼近的敌人吞噬殆尽。

战袍如墨，银光符咒流动其上，赤焰纹靴轻踏大地，九条银尾在身后展开，宛如锋利的刀刃，他腰间挂着的暗红色狐爪玉佩在妖气的映衬下，闪烁出诡异的光芒。

他站在那里，宛若孤山，不可撼动。

数千道剑光从天而降，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图直逼墨凌。他站在万千妖族之前，如一座不倒的孤山，冷眼注视着面前敌军的逼近。右手一挥，黑红色的妖气滔天而起，将四周吞噬殆尽。天地震动，声势骇人。即便如此，墨凌却感到心底那种无法言喻的疲倦愈发浓烈。

“想取我的命？”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冷冽如冰，“尽管来吧！”

他强大到足以撼动天地，每一次挥手，他的力量都足以撼动天地。然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杀戮之中，他的动作忽然一滞，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那些记忆碎片再一次如潮水般袭来。

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竹林间轻轻拨动棋盘，那素衣少年低声笑着说道：“胜负，不过是过程罢了。”

他手中的妖气一滞，那片刻的迟疑，让敌人抓住机会，一道剑光直逼墨凌。然而，墨凌反应极快，瞬间将敌人粉碎，却无法抑制胸口的钝痛。

他双眼通红，怒吼道：“滚出我的脑海！”

这些记忆犹如蛛丝般缠绕着他的心，牵扯着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它们提醒着他，即便是在无尽的混乱与痛苦中，也曾存在过片刻的温暖与美好。可正因为如此，这些记忆让他迟疑、让他痛苦。胸腔中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在记忆的冲击下逐渐变得不那么纯粹。

就在他怔神的片刻，一道剑光从敌军之中穿出，直逼他的胸膛。他迅速反应过来，黑红色妖气翻涌，将剑光彻底湮灭。可胸口那种钝痛却未能散去。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九尾如利刃横扫而出，撕裂了大片敌军，但内心深处的混乱却难以平息。

风沙卷起，掀动他的衣袍，暗红的血迹与衣袍的颜色融为一体，显得愈发苍凉。他抬头望向天际，昏黄的天空被浓烟笼罩，连日月星辰都隐匿不见。他突然笑了，笑声低哑，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就在此时，背后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第一剑，来自曾经宣誓效忠的亲信，第二剑，来自他亲手提拔的年轻将领。

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滴落在战甲之上。墨凌垂眸冷笑，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看向那些背叛者，眼中是如深渊般的寒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叛者眼中的疯狂，以及他们渴求的——是他九尾狐血脉中那无法言喻的力量。

“墨凌，你还在犹豫什么？”一道听不分明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嘲讽，从不远处传来，“毁灭吧！你不是一直想打破这天道的不公，摧毁这三界的秩序吗？你有那个力量！”

墨凌紧闭双眼，内心的挣扎达到顶峰。一股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燃烧，那是几世积压的仇恨与苦难。而那些模糊却温暖的记忆，则如细水般悄悄浸润着他的心。

他看到一片绚烂的山花开在那盛夏时节的山坡上，那少年笑着回头喊他……

他看到冬日炉火旁，那少年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世间虽冷，但你有我”……

他甚至在虚幻的梦境里，触碰到那少年的手，指尖温暖而真实……

可是……

可是，无论如何，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怒火在胸中燃烧，吞噬着他的理智，而那些记忆的片段又像一片柔和的风，扑灭不了怒火，却让烈焰变得迟疑。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毁灭一切？这很简单。”

“但我……”墨凌抬眼望向苍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偏要选择那条更难的路。”

他眼神复杂，仿佛挣扎在深渊的边缘，却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他一步步走向前方，九尾高扬，妖气翻涌，既是毁灭者，又是一个背负着无数记忆的灵魂。他的身影孤绝，却充满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战场上风沙呼啸，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天地抗争。他的双眼燃烧着复杂的情感，那是一种既绝望又充满希望的光芒。

然而，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战场重归寂静时，墨凌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他感到体内的力量如脱缰的猛兽般开始暴走，那是无法抑制的毁灭之力。周围的空气因他的气息而变得灼热，连大地都开始龟裂。

他胸口的伤口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妖气如同实质一般从伤口喷涌而出，化作一片黑红色的云雾笼罩四方。他的双眼被浓烈的红光覆盖，宛如燃烧的烈焰。

这些妖气狂乱地翻腾，像是失去了控制，逐渐将战场染成一片死寂的红黑色。

墨凌的身躯开始散发出炽烈的光芒，那光芒并非温暖的光，而是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热火焰。每一次光芒的跳跃，都伴随着周围空间的扭曲。他的双眼被浓烈的红光覆盖，宛如燃烧的烈焰，那光芒中既有无尽的愤怒，也有深藏的痛苦。

体内的灵力像洪流般汹涌澎湃，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墨凌的呼吸急促，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他能够感觉到，这股力量正试图将他吞噬，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他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九尾剧烈摆动，溅起的妖气如狂风骤雨般横扫四方。

“啊——！”

一声怒吼从他喉间爆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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