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
晚上忙完回去有点晚,粟栖洗完澡出来已经九点了。
他擦着半干的头发,目光飘到桌上的两盒药。
是给云雾的,不过她下午没来拿。
原本想给她送过去,又猜想她累了这么多天,今晚好不容易休息了,大概是早早睡下了。
算了。
他把东西拨到一边。
明天再给她送过去吧。
头发擦干,他打开电脑,搬出抽屉里两本厚重的书。看了不到半小时,被闯进来的丛此打乱了一脑子思绪。
他嗓门大,进来就嚷,粟栖瞄到先前停在台灯上的一只不知名的昆虫被他吼得飞走了。
丛此抽走他手中的笔,“我说,这没找到人你写论文,人找到了你还写,一个云雾还比不过论文?”
粟栖斜眼睨他,盯着看了半会,丛此乖乖把笔放回他手中。
有些没出息,他想。
他哼了声,随手拉过一条板凳坐下,反正他没出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不去找阿雾?”
粟栖转着笔,心不在焉的:“她需要休息。”
“你告诉她了?”
“没。”
“不打算说?”
粟栖突然笑起来,掺着若有似无的无奈,“她大概已经忘了我这号人了。”
施善者的举手之劳,在受助者那,比天阔,比海深,想着来日,涌泉相报,却不知在对方那,自己或许只是众多里的一个,不起眼,也不占据半点记忆。
“应该不会吧。”丛此说得比粟栖还不确定。
下一秒,他又满是希望,似乎只是把那些失落转移到丛此身上,“也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记得就好。”
丛此搓搓他的胳膊,安慰道:“行了,管她记不记得,总之找到就好,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做你想做的事。”
“慢慢来,太急的话,她会抵触。”
“还慢!怎么慢?”丛此激动,“就剩下一个月出的时间。”
“我知道。”
丛此看他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来气,扯着人起来,推着他的肩往外走,“走走走,出去晃去,一天天不是工作就是看书,不怕把眼睛看瞎吗?看见你就闹心,去找阿雾,找不到就自己散步去,我睡觉前别回来。”
粟栖被他连拖带拽的架出去,大门在眼前轰的关上时,他还没晃过神来。再去推,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丛此,开门!”
里面没应声。
他又喊了几声,旁边的窗户丢出来东西。接着左边丛此住的屋亮起灯。
地上的东西是他给云雾准备的药。
他无奈地摇摇头,捡起药,往外走去。
时间尚早,当是睡前散散步吧。
今晚的月色还不错,大概要接近十五了,悬在夜空中的月亮现出完整的圆,晶莹剔透。白天的太阳许是心情好,分了一半光亮给它,无灯无人的路上,竟也因它洒下的光,明亮不少。
粟栖踏着泠泠月光缓步走,走了大概两百米到云雾家。屋子一片漆黑,只有门前与屋檐齐高的地方点了盏夜灯。
云雾白天大概又是忘记关灯了,灯的亮度暗了许多。
他没去敲门,转了方向往回走。他了解丛此的性子,现在回去他肯定还没开门,索性再往前走,到了学校。
粟栖看见有光从学校铁门内透出,落一地清辉。
他放轻动作跑过去,铁门里面,女人弯腰背对着门,捋起半只袖子收拾东西。
“云雾。”粟栖压低声音喊人。
“粟医生?”云雾起身回头,见到来人,很是惊讶,放下袖子走过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实话实说:“被丛此赶出来散步。”
“散步?现在?”
“对。”
云雾干笑,“丛医生挺有情趣的哈。”
粟栖不置可否,问起她,“你呢?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在学校?”
云雾指了指前面的走廊,示意他上去坐会,“早上回去后,吃完午饭一直睡到九点,醒了睡不着,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过来打理下学校。最近忙着夏奶奶的事,好几天没上课,课室运动器材什么的,有些灰尘,擦一下明天学生好上课。”
两人坐在云雾种的花前,一米高的矮墙挡住些许风。
粟栖把放在兜里的药拿给云雾,“你下午没来拿,我就带回来了。”
云雾接过,捏在掌心,“睡过头了,想明天去拿的,谢谢粟医生了。”
“叫我粟栖吧,粟医生总让我有种还没下班的错觉。”
云雾低头笑出来,“好,粟栖。”
“嗯,舒服多了。”
靠在椅背上放松坐着的两人,抬头轻易看到月亮。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靠山的缘故,那轮月皎洁,看起来很冷清,旁边厚重的云层将星星藏进去,只有遥远处一两颗若隐若现。
冷清的月光伴着安静的人,沉默的氛围却不显尴尬。
半晌,云雾想到什么,问:“对了,你们来这待多久?”
粟栖伸出两根手指在膝盖上敲,“两个月。”
“两个月,那就剩下一个多月。”
“是。”
云雾有些遗憾地感慨:“有点快啊。”
知道她在遗憾什么,粟栖保证似的说:“放心,我们走了,还有下一批。”
云雾曲起腿,两个手肘拄在大腿上,闻言侧眸看向粟栖,“我来这三年,你们是第一批。”
粟栖突然无言。
需要医疗的地区那么多,每个地区从申请到审批落实,流程走的时间比医疗时间还长,第一批和第二批之间,不知道得隔多少个三年。
云雾转回去,重新去看天空,牵起另一个话题:“粟栖,你为什么想当医生?”
她的问题,出乎粟栖意料,似乎是在回忆,毕竟时间有些久远,良久他才回答:“我曾经看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蛮荒,还是那个充满草原、海洋、荒漠、飞禽走兽的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抛开高速发展的科技,网络、建筑、通信,这个世界,依旧是一片蛮荒。这时你会发现,有些人有些事,会被世人需要。于是我在想,究竟哪种职业,在脱离了外物后还会被世人需要?”
他刻意停顿,想引起一些她的好奇。
“是医生。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疾病伴随了一路,除去天然灾害外,几乎没有人是自然老死,他们总会伴随各种病痛,然后在束手无策之时生命走向衰竭。花草树木如此,猛虎野兽如此,人类也如此,历史的前进,需要生命存在,而生命,需要我们存在。”
“这就是我当医生的理由。我不需要赚许多钱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有什么鸿鹄大志,我只是在行使人类独特于其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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