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
杨婆子家门口有梨树和柿子树,隔壁就是刘氏前夫家。
周诚看到两棵光秃秃的树,又认真辨认妇人的哭嚎声,确实是刘氏没错。
听刘氏话里的意思,她两个儿子没了。
周诚同情两个孩子和刘氏的同时,也同情周童生。
刘氏若是被染上,就算侥幸不死,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会受到影响。
女儿还好,要是儿子,对周童生夫妻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今天是接种牛痘第四天,周诚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担心抗体尚未形成有被传染上可能。
周诚仔细检查自己的防护,可惜防护眼罩对古人来说无异於天外来物,不能拿出来用。
钱盛安是彭敬最信赖的人,钱家受过彭敬的恩惠,钱盛安感激彭敬对他鞍前马後言听计从,深知彭敬对周诚的重视。
钱盛安神色严肃地对周诚说:“周兄弟你就在车上,要做什麽交给我办。”
这两日彭敬派人调查得知照西县暂且只有下河村有百姓染上天花。
最早因天花而亡的人便是去了密塔县染上,回村后又过给了别人。
下河村目前死了八人,另有十六人有了症状。
彭敬下令不许下河村的村民离家出村,也不许外村人来下河村。
周诚过来一是答应过杨婆子,二是给下河村未被感染的人接种。
彭敬不让他来,周诚一再保证不会让自己有事彭敬才松口,并派拳脚功夫最好人机灵会来事的钱盛安跟他一起。
刘氏两个儿子都没了,做为比邻而居的杨婆子一家成了重灾区,周诚想了下说:“染上疫病而死的人必须焚烧,先去找里正。”
照西县的冬日不葬死者,死在冬日的人要等化冻后才下葬。
这期间棺材就统一摆放在类似义庄的屋子里。
天花病毒不怕的低温,简直就给了传播的好机会。
尸体必须焚烧。
人死了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体对古人来说无异於挫骨扬灰。
哪怕是破草席一裹扔山里都比被烧成灰强。
钱盛安虽拿着彭敬的手令,只有他两人,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让里正解决比较好。
“好。”
钱盛安对镇上的亭长和村里的里正住哪里心里门儿清,驾着马车往里正家去。
杨婆子听了周诚的劝没去娘家,返家路上遇到人也都小心避开,到家后不敢接触家人,一个人住到快要坍塌的老屋。
儿媳每日把饭食送到门口,等人走了她才开门去拿。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煎熬,杨婆子难熬,她家老头子和儿孙也备受煎熬。
过一天比一年还漫长。
好在这四天身上一直没出像周诚说的那些症状,即便如此依然是提心吊胆。
今日刘氏趁周童生等人不注意,偷偷跑回前夫家看两个儿子,看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尸体。
哭的撕心裂肺,把杨婆子一家提到嗓子眼的心差点没吓得停跳。
杨婆子瘫坐在炕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周诚所说的症状。
炕明明烧的很暖和,她感到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窟窿里,从外冷到心里。
杨婆子看看自己手脚,光线暗看不清是不是起了红点子,摸摸脸没摸出疙疙瘩瘩的感觉。
可她感觉身上开始痛了。
杨婆子突然後悔去看刘氏两个儿子,她不去的话就不会过上。
去过隔壁后她跟老头子儿孙们还吃过两餐饭,她自己死了不要紧,反正也活了四十多年了,村里好多女人还活不到她这个岁数。
怕就怕家人也被她染上。
杨婆子心里只觉得比黄莲还苦。
咋好人就没有好报呢。
想哭不敢哭出声,垂着头用粗糙的手不停地抹眼泪。
周诚答应她会来给她治病,过了这麽几天还没见人,她已经不抱希望。
她不怪周诚食言,反倒感谢他提醒自己。
“栓子,栓子你怎麽了,哪里难受?别吓娘啊。”
妇人惶恐的喊声像一道炸雷在杨婆子耳边响起。
杨婆子像触电般蹭地从炕上弹起来,愣了一息,反应过来急的团团转,不敢出门只得拍着窗户问:“栓子怎麽了?”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葛氏绝望的哭喊声:“栓子身上长疮了。”
杨婆子瞬间目光空洞起来。
村里死了好些人,回村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哭声。
似乎只要染上天花就是死路一条。
都怪她,孙子没了她也不活了。
......
“焚烧?这岂不是对先人不敬。”
里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头武装到脚,只露出双眼睛在外周诚和钱盛安。
他活这岁数还没听谁说病死了要一把火烧成灰的。
就算是夭折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也是挖个坑埋了,人都死了还被烧成灰,那也太惨了。
钱盛安虎目圆瞪,手握彭敬给他的令牌,声音冷肃:“县太爷的命令尔等敢违抗?因疫病而死的人即便埋在地下仍然能把天花过给活着的人,你们下河村的村民命大,不怕死?”
钱盛安学习了两日,来的路上周诚跟他灌输了许多防疫知识。
但凡爆发瘟疫,病患需隔离治疗丶人畜尸体焚烧,还要用石灰水消毒。
不用周诚再次叮嘱他就知道该怎麽做。
里正悚然一惊,关系到自身安危,什麽不敬先人通通放一边。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况且是县太爷下的命令,岂敢不从。
连忙拱手道:“差爷恕罪,大人的命令小人自当听从,小人现在就安排人手去办。”
县太爷是朝廷命官,说白了就是一方土皇帝,他一个小小里正哪敢违抗命令,况且是生死攸关的事。
“等等。”
钱盛安喊住他,将彭敬下达的没染上天花的村民必须接种牛痘命令告知他。
并让里正找几个人来学习如何接种牛痘,由本村村民自行接种。
周诚愿意冒险,钱盛安不同意。
虽说有些残酷,但他跟彭敬一样的想法,周诚为百姓做了很多事,决不能出任何事。
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周诚的命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生死存亡关头,里正的家人也都非常配合,主动学习如何接种。
接种本就不是什麽技术活儿,缝衣针没有锈,高温消过毒,伤口稍微划深点就行。
周诚看了几个后对钱盛安点点头。
事情很顺利,钱盛安将周诚给他的三瓶退烧药和止疼丶消炎药交给里正。
告知他有什麽症状后服用什麽药,服用多少等等。
又恐吓了一番后,严令里正无论如何不能让村民离开村子,特意交代,尤其是今日偷偷跑回来的刘氏不能踏出村子半步。
否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牵连,轻则坐牢,重则掉脑袋。
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刘氏关心自己的孩子没有错,可她运气不好,这不是普通的疫病。
里正及其家人差点吓尿,满口答应。
随後钱盛安就与周诚火速撤离。
他没见过染上天花後到底是什麽样子,听里正的描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染上这病比挨几刀还惨。
到杨婆子家院外,周诚还是拿了些药放在篱笆墙外,并告诉她可以用板蓝根丶蒲公英丶紫花地丁丶黄连丶金银花等煎水服下。
尽量多喝水,排毒。
杨婆子家和刘氏前夫家就隔着不到五米远,杨婆子去过患者的屋子又跟家人待了一天,周诚怀疑杨婆子一家都被感染了。
感染后再接种就没效果,只希望这些药对他们有用,能顺利度过这一劫。
杨婆子没与周诚见面,周诚来这一趟给她绝望的心照进一缕阳光。
她和她的家人没被遗忘。
二人回到县城用石灰水消了毒,重新换了乾净的衣裳。
周诚做了自己能做的,後续的事彭敬自会安排人处理,其馀的他也就帮不上什麽忙。
他现在担心他另一个好大哥那边会不会有人感染天花。
这病毒堪比生化武器,一旦军营中有士兵染上,保管不战而败。
彭敬同样担忧杜武和好友隋玉良,早在前日刚知道后就写了几封信寄出去。
除了单独给隋玉良的信,还有他的上峰隋知州。
“隋玉良昨日应该收到了信,杜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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