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拔营，不方便带着满星，他就被挪到了刺史府暂住，难训把满进留下照顾他。

满星还在昏睡，一张小脸风尘仆仆，脚都磨破了，看来是赶了许久的路，已经累到虚脱，不仅仅是受伤的缘故。

满进心疼极了，在床边照顾他的时候嘴里不停骂骂咧咧，诅咒伤害他的人祖宗十八代。狐蛮蛮临睡前来看望满星，带了他特地从系统那里兑换到的灵愈镇痛如意，放在满星枕边。这个道具价格很便宜，但非常管用，眼瞧着他额头的淤青就淡了一些。

满进十分惊喜，连声向狐蛮蛮道谢。狐蛮蛮帮上忙自己也很开心，连连摆手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满进感慨道：“说实话，原本听良伦和旭成说你是一只狐狸精，我还有些担忧，生怕你不是什么好狐狸。可现在看来，你一定是天上降下的祥瑞。”

狐蛮蛮受宠若惊，道：“祥瑞不敢当，不过你们王爷倒是管我叫小仙狐。”

满进笑了笑，道：“是了，小仙狐。”

他们正说着话，淳于承这时也端着药来了。他是自己走进来的，狐蛮蛮连忙起身给他让位，和他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准备回屋休息。

他耳朵灵，在门口也能听见他们在里头争论，今晚到底该由谁留下照顾满星。一个说将军明日出征需要好好休息，另一个说你已经照顾一天了，你也需要休息。

这些争论都是出自他们对满星的爱。满星有哥哥，有爱人，此时虽然躺在病床上，却也并不凄凉。

想到这些，狐蛮蛮不禁有些羡慕。从前做人的时候，他父母双亡，也没有谈过恋爱，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一片空白，逢年过节和生日，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过。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不知怎的，今天回头看见满星窗内的灯光，一时驻足，竟半晌舍不得离开。

难训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

狐蛮蛮脸上那种艳羡之色像一把小锤子，敲得难训心头闷痛。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狐蛮蛮的身世，只知道这是一只不讲规矩的小狐狸，勾引人很有一手，心思却又极单纯，是难训未曾见过的玲珑剔透。

仔细想想，按照狐蛮蛮之前的说法，他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狐狸，也就是说他并无父母亲人，现在脱离了狐群，岂不更是孤独。

可狐蛮蛮却从未向难训诉说过这些，这种不被信任和依靠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难训黯然垂眸，调整好情绪之后才向狐蛮蛮走了过去。

“在这儿瞧什么呢？”

狐蛮蛮转头，淡淡微笑道：“只是有些担忧满星的伤势。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我还等着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在等，可我明日就要起行攻打通州，也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狐蛮蛮想了想，道：“那就让我留下来吧，等他醒了我再去找你。”

“也好。”难训说着拉起他的手，“既然明日就要暂时分离，现在就别再浪费时间了。”

狐蛮蛮顺从地跟着。

这回他倒是格外的老实，一言不发，甚至还有些低眉顺眼的，简直像是从里到换了一只崭新的狐狸。短短的几步路，难训回头看了他两次，对他的乖巧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狐蛮蛮眼瞧着难训插上了门栓。他心头咯噔一下，手不自觉地在袖子里攥紧。

难训伸手解下他的披风，狐蛮蛮肉眼可见变得更加紧张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嘴唇紧紧抿着。

难训笑话他道：“你怎么如临大敌似的，弄得我都平白生出些愧疚感，好像我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把你给吓着了。”

狐蛮蛮勉强勾了勾嘴角，道：“不然呢，你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好事。”

“这话怎么说的？我好心好意替你解披风，反倒落个不是，以后看谁还敢再伺候你。”

狐蛮蛮推开他的手，道：“不愿伺候就不要伺候，你把我丢了吧。”

“我可舍不得。”

难训把他抱起来，放在窗边的长榻上，亲自打热水来给他洗漱，连手指头都是一根根擦干的。狐蛮蛮一下都没动弹，就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难训又端来洗脚盆，蹲下身作势就要给他脱鞋袜。

狐蛮蛮觉得不自在，躲开道：“这种事，不是王爷该做的。”

“王爷该不该做，我不知道。但八郎做来却无妨。”

难训不由分说，拉过他的脚踝，狐蛮蛮没再挣扎，盯着他的发顶有些发呆。

“今晚和我说说话。”难训抬头看着他。

“说什么？”狐蛮蛮伸手拉他起来。

难训坐在他身边，道：“说说你的过往。”

狐蛮蛮惊讶地抬眼。

“你很羡慕满玉书吗？”难训温柔地笑着，“他的确是个幸福的孩子，我有时也很羡慕他。但我们羡慕的东西似乎不同，我羡慕的是他的无忧无虑，你呢？”

狐蛮蛮本能地回避，不想就这样暴露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他摇头，道：“这话不全面，他未必全无忧虑吧，旁的我不知晓，难道他不担心将来的某一天，淳于将军不得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难训想了想，道：“这些事我没有和他谈过，但我想应该不会吧。令功是个重情义的人，且家中并无高堂，无人催促。至于子嗣，大可过继一个兄弟之子，也不是难事。”

狐蛮蛮只觉心脏都在往下沉，他轻轻点头，道：“是了，非得是这样，才能保他们一生幸福。”

难训看了他一会，沉默良久方起身道：“水快凉了。”

他给狐蛮蛮擦了脚，抱到床上放好。狐蛮蛮无声地叹了口气，面朝里躺着，听着身后难训收拾妥当，也上了床。狐蛮蛮合上眼酝酿睡意，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见难训说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又没了下文。狐蛮蛮差点以为自己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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