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顾深舟一开口，被自己有些哑的声线给吓了一跳，连忙调整了一下再重新说道，“不冷。”

他压紧了被子，生怕被安若故一掀起被子就发现什么端倪，面色绷紧地道了谢，“谢谢。”

“那就好。”

安若故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说，“我还担心被子太薄了晚上会冷。不过，今天还先要委屈你了，等下次你要留宿的话，我会给你备好房间。”

他说话时依旧弯着腰靠得很近，气息时有时无地拂到顾深舟的脸上，干扰着顾深舟的大脑。

顾深舟只觉得背脊有一阵酥麻的电流感往上窜，大脑快要空白。

他想后撤，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诶，深舟。”

安若故眨了下眼，又靠近他一点，表情很新奇道，“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不带眼镜的你。”

平时带着眼镜的顾深舟有一种生人勿进的禁欲感。

而此时这张熟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陌生感，同时却也显得更温和、更平易近人了一些。

同样很合他的胃口。

安若故就这样表情纯善地注视顾深舟。他凑得那么近，看人的时候眼底像是有一片深邃的小漩涡，看得顾深舟连独自思考的能力都快要丧失了。

“……等等。”

顾深舟突然开口，有些艰难道，“抱歉，我可能还要借一下浴室。”

安若故：“嗯？”

他心中转过玩味的念头，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坦然：“去吧。”

顾深舟拉了下被子，看了一眼安若故，没动。

安若故往后退了一点，顾深舟这才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安若故看着他的背影，笑意从眼底漫出。

刚刚洗完澡，为什么又要回浴室？

他是要做什么呢？

还是说，只是单纯地想冷静一下呢？

如果是后者，那可不是个好主意。

安若故指尖戳着自己胸前那颗睡衣扣子，勾了下嘴角。

那间浴室里，此时可全是自己的气息。

如果顾深舟是因为他方寸大乱，想要冷静一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

顾深舟关上浴室的门，拉开一点自己睡衣的领子，想让自己透一口气。

然而浴室内还未全部散去的水蒸气却让他感到更闷了。

他只吸了一口气，就感觉到了浴室里全是安若故洗完澡残存的香气，仿佛安若故的气息方方面面地包裹着他，如同鬼魅般缠绕着他。

简直太致命了。

顾深舟只觉得刚刚就严重的反应没有得到片刻平静，反而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他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就连自己身上这件睡衣也是安若故的。

安若故当时很抱歉地和自己说，内裤有全新的，但睡衣没有，可能只能用他穿过的，问他介不介意。

顾深舟当然是不介意，但现在看着这件睡衣，想着这也是安若故的衣服，脑子里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发散。

顾深舟困惑又难以置信地想。

他是直男啊。

从小到大，他一直确定这点。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但这就像是他不用探究也知晓的宇宙法则一般。

但现在，安若故似乎打破了他这么久认定的宇宙法则。

他应该是直男，本来就是直男。

但如果他是直男，为什么会因为安若故，无意识地起反应呢？

如果说是安若故故意撩拨……顾深舟觉得那肯定不是。

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清澈干净，然而越是干净，反而越令他的反应更加兴奋。

顾深舟手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两侧，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茫然。

他本来是想进来冷静一下的。

但现在在这个安若故气息包裹的浴室里，他反而愈加无法自拔。

生理反应而已。

有生理反应很正常。

顾深舟闭了闭眼，试图用自己所有学过的知识说服自己。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只是他恰巧在这个时候起反应了而已，未必和安若故有什么直接联系。

人本来就应该正视自己的生理需求。

纾解掉吧。

纾解掉就好了。

约莫好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却突然被敲了敲。

“叩叩。”

顾深舟一个激灵，随后瞬间心虚地打开水龙头，把自己的手清洗干净，又丢掉了卫生纸。

“怎么了？”

他开口问，声音比刚才更哑了。

外面是安若故的声音：“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你之前用的毛巾我收掉了。所以我又给你拿了一块新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给你送进来？”

“——不用。”

顾深舟下意识立刻拒绝道。

绝对不能让安若故进来。

虽然他开了通风模式，现下浴室内的蒸汽也散开一点，但保不准空气中残留了什么其他的味道，他怕安若故闻出来。

况且他根本不需要毛巾，他又不是来洗澡的。

然而他在浴室里呆了这么久，说自己是来上厕所的似乎也不合适，默了默，只欲盖弥彰道：“放门口吧。”

安若故的影子映在磨砂门上。

他似乎是低头看了看，随后说：“唔，但地上有点脏。”

“没事，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等等你就好——”

“刷拉”一声，门被拉开。

安若故仰头，看到顾深舟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不自然神态，脖子一圈稍稍涨红，睡衣也比之前乱了一些。

“谢谢。”

他飞速地接过毛巾，怕安若故察觉，又迅速关上门。

一反常态的、有些没礼貌的行为。

安若故站在门外，却不生气，只若有所思地想。

他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所以肯定不是去再次冲澡的。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去上厕所的。

那还能去做什么？

配上顾深舟刚才拼命想掩饰的尴尬表情，那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

他轻轻笑了声。

顾深舟，你真的确定，你是直男吗？

—

解决完生理欲望，顾深舟终于平静了一些。

但等到回到房间里，他却发现自己更加无法面对安若故了。

因为在刚刚试图纾解欲望的时候，哪怕让自己放空，他的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会有安若故的样子飘过。他难过或开心，他小猫似地翘起嘴，他失落的时候皱起整张脸，这些生动的表情他都见过。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但人的意念有时候甚至不由自己决定。

最终纾解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混蛋。

顾深舟久违地失眠了。

他所睡的沙发里安若故的床并不远。

他觉得自己甚至都能听到安若故均匀的呼吸声。

这怎么可以呢？

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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