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

林一屿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自省。

这跟上东区那些玩弄女人，玩弄未成年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就因为她要离开他，他就如此失常失态失控？

不该这样的。

她离不离开，他应该都不在乎才对。

林一屿双手狠狠揉搓了下脸，手掌上残留着酥软记忆，让他突然怔住，难以抑制的情绪再次上了头，他“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边拿出手机播号码边往外走。

林一屿：“是我，准备一下，现在回ＮＹ！”

林一屿：“现在！马上！立刻！”

他拉开房门，刺骨的冷风一下将他吹醒，他顿住脚，若有所思的朝身后望去。

此刻天光渐亮，曾经所待的客厅，整个一楼都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的雾色。

黑暗被驱走，罪恶被光明掩埋，一切看似恢复了平静，可是只有林一屿知道一切都将与过去不一样了。

到底哪不一样？

林一屿若有所思的望了眼二楼，转身一脚踏出了门外。

*

比起林一屿万般纠结，哭累，心累，因挣扎废了许多体力的米悦洗完一场热水澡，连头发都没有吹干，便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也许是今晚，林一屿给她的冲击太大，她做了一个Ｙ梦。

梦里，她回到了林一屿１８岁生日那天，他没有把她赶出房间，而是缠着她不停地“激烈运动“”。

气息混乱。

视野里，她的腿被拧成了Ｗ形，站在Ｗ中间的林一屿，俊脸阴沉，身上倒是穿得一丝不苟，五件套的西装，领口还扎了一只大红色的领结，活像一个酒保。

他两只手一只抓着她一条腿，像是在做哑铃扩展一般，开开合合。

禁忌的场面气氛陡然一变，变得格外的滑稽。

他在做什么？！

拿她的腿当哑铃练手臂肌肉吗？！

林一屿：“说！”

俊脸时不时被挡，目光倒始终坚定不移地看着她。

说什么？！

米悦：？？？

林一屿：“说！”

要她说什么呀？

林一屿：“说！”

到底要她说什么！

米悦抓狂。

男人魔音缭绕，不断重复这个字，终于米悦被他“说”醒了。

米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立刻有些晕，她遮住眼适应了一会，门外突然传来了阿姨的声音。

阿姨：“米小姐呀，您的房间需要打扫吗？”

米悦抬头看了下时间，中午１３点４０分。

难怪她肚子这么饿。

米悦：“不用了阿姨。”

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洗漱，双脚刚踩在地毯上，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林一屿这号人物，打了个激灵，又缩回了床上，搞得好像只有赖在床上不下床，人家就找不到她一样。

当然，米悦很快就自己反应过来。

阿姨：“米小姐，如果不需要的话，阿姨就先走了呀。”

走了？

走去哪儿？

米悦冲下床，猛地拉开了房门。

阿姨被她吓了一跳，不住地拍着胸口。

米悦：“阿姨，您要走了吗？”

阿姨：“是呀！到点打麻将了。”

阿姨：“哦对了，刘管家说下午司机会带您出去转一圈熟悉熟悉环境，以后呀，要买菜，去附近的Ｘ，价格便宜，老好喽。”

买菜？！

米悦欲言又止，小心探问道：“那……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阿姨：“回来？”

阿姨懵。

米悦：？？

阿姨：“管家没跟您说？”

米悦：“说什么？”

米悦一头问号。

阿姨在她脸上观了观，见她真的一无所知后，才开口解释道：“管家说您要求自食其力，所以让我每两天来打扫一次卫生。”

米悦：“每两天？”

阿姨笑得见眉不见眼：“对呀，不用做饭，高兴得勒。”

米悦小脸垮掉。

阿姨：“不过今天是例外，管家说您昨天刚落地，今天一定起不来，所以让我备了餐。哟。”

阿姨拿着震动的手机冲她摇了摇：“催牌的来了。米小姐你好好吃呀，我先走了。”

米悦：“阿姨……”

米悦急忙将她叫住。

阿姨：？？？

米悦：“阿姨……楼下有没有人？”

阿姨：“人？”

阿姨偏头想了想，突然双手一拍：“您问的是林先生吧。”

见她默认，她特暧昧的冲她笑了起来：“管家说林先生昨天夜里就走，坐私人飞机走的哪。”

米悦懵：“走了？”

阿姨点点头：“对呀，走了。”

阿姨：“米小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她，待她反应过来，走廊上只剩下了自己。

昨晚就回美国了？

信誓旦旦要她跟他回去，还一副没有她，不能活的模样，结果，掉脸就走了？

“拔鸟”都没这么无情，至少还会抽一根事后烟，他呢？！

神经病呀！

×

“我有病。”

……

坐落于纽约曼哈顿寸土寸金ｓｔ上的心理咨询所，咨询所唯一的华人心理师，也是全美身价最高的心理师之一的廖心耀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维持住面上的毫无波澜，为此，他不惜在桌下狠狠揪着自己的手背。

廖心耀清了下嗓子：“林先生。”

男人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对面，若不是他面前有张办公桌，外人恐怕会以为他才是病人。

廖心耀微笑：“林先生，我们不要这么严肃嘛。”

林一屿正色：“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上一次他向他咨询的严肃话题是什么？

哦，他想起来了。

因为年少有成，有钱有名，拥有一切，且轻易就能让自己心想事成，所以他……觉得这样一帆风的人生很无趣！

很欠抽是不是。

当时他也忍得辛苦，不过所有加起来都没这一次辛苦。

诉说环节一结束，男人眼里便迷茫散尽，转而又恢复成惯于掌控一切，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

而每当这一刻来临，他都一种面对导师，再次经历毕业答辩的错觉。

林一屿双手环胸倒向椅背，望着他冷光直泛。

廖心耀端直后背，尽量让自己显得很诚恳：“对不起，林先生，是我轻慢了。”

林一屿手指不耐的在胳膊上敲了两下，示意他别废话。

廖新耀默默擦了把冷汗，强颜欢笑道：“是这样的，林先生，您的状况暂时够不上BD病症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