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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不归》

18. 按捺不住

朝廷的红头千里马被劫案一经上报满朝震惊,天子龙颜大怒,御笔亲书五个大字——彻查江南道!

一时间从千里马丢失地直至江南道,沿途涉及的所有城郭大小官员被逮捕、追责、砍头的多达五十余人。

经过十天高压排查之后,案犯的踪迹被锁定在了荻塘镇上。

荻塘镇上的官民皆是人心惶惶,集市罢停,摊贩收工,唯见六扇门的捕快在街道上挨家挨户敲门搜捕。

荻塘镇下的朱家庄仿佛与世隔绝般仍是一片祥和,这日秋高气爽,吴义正在家里编竹筐,远远的听到两个人冷哼,吴义抬头一看顿时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

是之前催高利贷的那两人。

其中一人道:“听村正说你去京城做了趟生意,怎么?赚到钱了吗?”

另一人揶揄吴义,笑道:“你瞧他现在这副熊样,就不像赚到钱的样子。”

高利贷的事儿,这几天就仿佛一个沉甸甸的秤砣压在吴义心里喘不过气,他知道只要他回家首先面对的肯定就是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两人消息这么快,吴义还没清闲几天,这两人便找上门来了。

明天就是初十,原本是吴义和那黑衣人约定交货的日子,一来是吴义心里没底儿,不知这人头烂成这样作不作数。二来吴义经历这么多事儿,不知对方安排自己接残月楼的单子是否另有目的。他心里这么一想,也就打了退堂鼓,那一百多两银子吴义原本想踏踏实实瞅个活计去慢慢还了。

这两人见吴义不搭话,互相瞅了眼,嘿嘿冷笑一声道:“小日子不错,都有存粮了。”

卷起袖子就去推开吴义家的院门。一人抄起簸箕,一人拿过箩筐,二人径直走向稻米堆,旁若无人的盛满一箩筐。

吴义家的地先前为还高利贷已经卖了,这些稻粒应该是静舒去田里一颗颗捡的,盛走一筐便少一筐。吴义见状忍不住怒从心起,叫道:“把筐子放下!”

吴义在京城这些日子真正意义上也杀了几个人,犯下不少大事,胆魄早已不比先前。此刻一发怒,全身上下无形之中弥漫着一股杀气。

这二人不知这是杀气,只见吴义眼睛发红,气氛不对,不自觉地心底发毛。

一人闻言不由得放下筐子,可兀自强装镇定道:“你这一百两银子,年头欠年尾,总得给个交代。”

另一人道:“我们老大说了,这两天你必须先把利息还上,否则……”

这人看着吴义的眼神着实有些可怕,否则什么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吴义冷冷道:“我会把钱还上,这两天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这两人哼了一声放下箩筐,为了不丢面,一脚踢翻了箩筐,筐子里的稻米顿时金灿灿撒落满地。

吴义见状一把抄起镰刀,一言不发冲上前。二人见吴义架势顿时心虚,直接撒腿跑路。见吴义没有追来,站在远处骂道:“姓吴的,狗娘养的!这两天再还不上钱,你这破瓦房就等着被拆吧!”

“龟孙子,你地没了,做事儿的也丢了,我看你拿什么还!”

“听说他老婆跟人家跑了,现在又找了个,也挺水灵,倒值个百十两银子!”

“这主意倒不错,趁早卖了吧!免得再跟人跑了,搞得跟上个似的,银子没捞着还欠一屁股债,你说窝心不窝心!”

吴义见他二人越骂越过分,立刻就想冲出去收拾他们。

“吴义,算了!”静舒听到外边闹哄哄的,见吴义想追出去,立刻把他喊住。

吴义看到静舒,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给静舒解释道:“为了供先前那位去京城,借了点儿钱。这些年还了大半了,还剩下一点儿,这催债的便一直缠着,没办法……”

静舒沉默不语,蹲下去一颗颗去捡撒落在地的稻粒。

吴义见状也蹲下身子跟着去捡,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红着脸问道:“那个……你来的时候大姐有没有给你些银子……”

他想着大姐既然让静舒跟着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以大姐的身份怎么着不得给静舒随个百八十两银子做嫁妆?

哪知静舒摇摇头道:“我来的时候她只帮我雇了辆车子,塞了些路上吃的,没有给钱。”

吴义有点不相信道:“大姐地位那么高,肯定很有钱,她连一两银子也没给你吗?”

静舒淡淡道:“一个铜子儿也没。”

吴义闻言不解道:“这……我不太明白,她就不怕你在这过不好吗?”

静舒抬眼看着吴义道:“大姐说了,人一有钱就会生是非,便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没钱才会安贫乐道,踏踏实实的生活过日子。”

吴义闻言不由得气笑道:“这是什么逻辑……”

静舒认真道:“你有了钱一定会去赌,会去喝酒,会去镇上逛街,会去城里嫖妓,会到京城谋生,这些都会给你引来灾祸。”

吴义无奈道:“可没有钱的话,现在连债也还不上呀。”

静舒道:“我会女工,你会编筐,咱们可以在村里做这个慢慢还。”

吴义垂头丧气道:“靠这个还钱,只怕年底连利息也还不上。”

静舒低头继续捡着稻子,笑道:“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庄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还钱。”

吴义看着静舒在地上捡稻粒的身姿,不由得愧疚道:“你就想办法弄吃的就行,还钱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我还有别的法子……”

静舒闻言顿时会意,立刻起身盯着他道:“我知道你打算做什么!那个单子是有人针对你设的局!你听我的,那颗人头趁早埋了,打消这个念头!残月楼不可能找你接单!”

这句话给吴义说的顿时心灰意冷,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埋了!”

静舒怕吴义只是嘴上说说,催促道:“现在就去埋了吧!”

吴义无奈道:“好,我现在就埋。”

他拿过铁锹去屋里提出人头绕到屋子后边的一棵树下,真就在静舒的监督下埋了。

静舒见他终于埋了也是松了口气,吴义却是不住叹气,觉得埋下去的不是人头而是二百两银子。

吴义跪下拜了拜,拿石头垒了几下算作墓碑,也算给这江湖枭雄做了个归宿。

吴义想起薛刚如此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最后尚落个如此下场,顿时感慨自己能从京城活着回来已是万幸,还奢想什么一夜暴富呢。

吴义想通了这点,心态也有积极的转变,对静舒道:“我听你的,咱们在家里做活儿,银子能还多少是多少,只是委屈了你……”

静舒见吴义想通了,拉着吴义回屋道:“我说过,只要你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再想些歪门邪道便是对静舒最大的恩宠!”

吴义闻言顿时感激的将静舒搂在怀里,在静舒额头上雨点般亲吻。

静舒皱了皱眉,轻轻推着他道:“我该准备晚饭了,娘该饿了……”

吴义见静舒稍有些抗拒,反而激起了他男人的雄心,顿时将她抱得更紧了,想直接吻她的小嘴。静舒一惊,忙侧过脸道:“过两天,再过两天好吗,我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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