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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隐婚两年后》/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舞剑结束后，接着登场的是十二宫人齐奏琵琶，仙音悠扬间，刑部侍郎起身来到这张宴桌上给太子敬酒，萧懿鸾回神聆听。

刑部侍郎盛赞太子在同安巷一案的敏锐和魄力，借敬酒之便，还不忘关心起宴桌上其他人：“听说萧大人起初也被卷进去那桩案子了？好在太子英明，既救萧大人于水火中，又顺手替刑部查了个大案。”

萧懿鸾恭敬坐直，只点头浅笑，知道刑部侍郎故意提起她只是为了恭维太子，因而没有出声。谢恂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当初毕竟是自己去求太子帮忙的，所以如今也只好忍着，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一直不太称心的慕容璇玑则露出明显不悦神色。

歌台舞榭伴随着人声鼎沸及宾客各异的心事而落幕，直至宴席结束，陛下和皇后也始终未现身。

宴后另有赛马，谢恂兴致寥寥，跟在萧懿鸾身后来到殿外园中，遥看顺亲王世子和扬城公主挥鞭纵马而过。

不知不觉间，天上有零星雪花落下，萧懿鸾以为自己眼花，仰头细瞧一阵，欣喜地回头望向谢恂道：“你瞧天上——”

谢恂还未注意，学她的样子仰头瞧了瞧，霎时看到漫天飞雪正洋洋洒洒扑面而来。

云层倏忽变暗，初雪像细碎的白羽淅淅落地，萧懿鸾张开手，让雪花落在自己掌心，但是雪花太小，一挨到掌心就化了。

注意到雪花的人多了起来，广春园随即一片欢腾。见众人皆仰面望天，谢恂便朝萧懿鸾身侧倚了倚，悄声道：“你冷吗？”打算将身上的夹袍脱下给她。

萧懿鸾浅笑摇头，虽然未披厚氅，但心里头似有茶香氤氲，热气缭绕，只有露在外面的手掌略感凉意。

这时猛然听见刘贵妃喜出望外道：“快去奏明陛下。”

兴王生辰赶上天降初雪，这是祥瑞之兆，陛下今日虽未莅临，光是听说这个消息也会龙心甚悦吧。

扬城公主也顾不上赛马了，提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仰望无数晶莹，她生在南罗国，从未见过白雪，脸上虽有冷风擦过，仍兴奋地对萧懿鸾招手，两人隔着飘雪相望，彼此脸上都浮出开怀的笑意。

萧懿鸾发髻上积了莹莹细雪，谢恂担心她着凉，抬手想替她拂去，快要挨到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俯身对她笑道：“你瞧我头上有没有？”

萧懿鸾只好满足他，虽然谢恂低着头，但她还是只能看到前面一半，于是踮着脚想看清楚，谢恂伸手搀住她的手腕扶着她。

萧懿鸾没有躲，旁若无人地打趣谢恂：“等你老了应该就是这样头发花白的样子。”

谢恂微微挑眉：“你不也是一样？”

萧懿鸾昂着下巴跟他斗嘴：“我就算老了也肯定比你好看。”

“你真是毫不谦虚啊。”谢恂笑出了声，又压着语气低喃着，“不过，我倒也认同你说的。”

两人正说笑，下一瞬忽有宫女拿着伞上前道：“谢大人，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伞。”

萧懿鸾慌忙从谢恂手上抽回手腕，望着伞有些迟疑，讶然四顾，太子不知何时已离去了。谢恂面色一沉，伸手将伞接了过来。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了。”谢恂低头对宫女这样道，抓着伞柄的手有青筋暴出。

萧懿鸾看在眼里，微声道：“将伞撑开吧。”

谢恂不情不愿地撑起伞，此时众人已顶着雪花在瑟瑟寒风中先后离开了广春园。

顺亲王世子来到伞边笑道：“谢大人，前几日王府的红梅开了，今日赶上初雪，这红梅映雪必然别有一番风味，所以我想斗胆请谢大人去王府赏花，不知谢大人可否赏脸？”

谢恂忙将伞递给萧懿鸾，来到伞外对顺亲王世子笑答道：“世子亲自邀请，我若不去，岂非不识抬举了？”

扬城公主不请自来地钻到萧懿鸾伞下，仰头称奇道：“太子殿下给的伞还真是精致呢。”

谢恂听见这话，回头瞟了一眼没有应声。他已接下顺亲王世子的邀请，但世子邀请的只有他一人。

萧懿鸾这时开口道：“谢大人，我先回御书台了。”

谢恂沉吟着嗯了一声，扬城公主快语道：“萧大人的伞可否渡我一程？”

萧懿鸾点头答应。临走时，顺亲王世子向伞下稍稍颔首示意，萧懿鸾望向他的面庞，忽然觉得世子找谢恂肯定不只是为了赏梅这等闲事。

刘贵妃正等待陛下的回信儿，任由宾客去留，皆不闻不问。

萧懿鸾执伞带着扬城公主走出广春园，两人迎着风雪轻言慢语道——

“一直没找到机会同你说，我打听了西市沁竹街的宅子，你要是不怕冷清，那儿倒是远离宫城的好去处，钱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扬城公主轻诵了一遍沁竹街的名字，随后放缓了气息，颇有感触地倾诉道：“我这人从未说过一个谢字，但是今日，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萧懿鸾无心居功，只是玩笑道：“你是想说你近朱者赤、变得知书达礼了吗？”

扬城公主失笑，随后声音转淡又问道：“你不怕我不辞而别突然逃回南罗吗？”

萧懿鸾早有所料，眸色平静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她也说不清为何要出手帮扬城公主，许是从扬城公主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在叔父家仰人鼻息的凄凉，所以无法袖手旁观。

转向另一条宫道，因是去御书台的路，所以更加幽静，风雪的呼啸声也在耳边愈发清晰。

扬城公主的低语声夹杂着风雪声沙沙地灌入萧懿鸾耳畔：“你错了，我这个时候回南罗，只能是空着手灰溜溜地回去。”

萧懿鸾的眼神不由得飘忽了一瞬，怪不得太子会答应让扬城公主离开鸿胪寺，原来他一早就料到她无颜逃回南罗，只能安心留在大利京城为质子。

萧懿鸾晃动着手上的伞，眸光坚定道：“我认识的扬城公主，绝不会因此而灰心丧气。”

扬城公主动容点头道：“知我莫若你。”

到御书台的院外后，萧懿鸾将伞交给了扬城公主，让她撑伞回鸿胪寺，自个儿回到书斋稽察诸事进展。

萧懿鸾站在廊下拍了拍身上淋到的雪，杨琉拿着一纸信笺走了过来，一脸的忧心。

萧懿鸾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忙镇定道：“杨大人有何指教？”

“孔姣递辞呈了。”

萧懿鸾大惊：“为何？”

杨琉沉重地将信笺递给了萧懿鸾，萧懿鸾接过来匆匆打量一遍，确定是孔姣的字迹没错，她在信上说因身体抱恙，无法承担女史之责，又恐拖累同僚，所以出此下策。

萧懿鸾仔细看信上的措词，觉得孔姣分明还是不甘心的。

杨琉关心道：“自从孔姣告假后，你有没有见过她？”

萧懿鸾捧着信点头：“我见过。”

杨琉追问：“她在何处？”

萧懿鸾将信收起，对此只能咬唇无奈道：“我不能告诉你。”

孔姣在同安巷住在顺亲王世子的私宅里，这件事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杨琉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惋惜道：“我也不是非要她回来做牛做马，只是这前程说不要就不要，是不是太没道理了？大不了继续告假，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御书台又不是不允。”

萧懿鸾转头望向廊外的纷飞白雪，只觉此事定有隐情。

到了放班时候，欧阳瑜及其他女史也听说了孔姣的事，大家依次走出书斋，踩着路上的薄雪，皆有离愁别绪。

“虽说早明白曲终人散的道理，但真的切身经历，还是希望能回到从前那般。”欧阳瑜和萧懿鸾结伴走到宫外，似梦呓般感慨。

萧懿鸾知道她是在为孔姣递辞呈的事而伤感，想暖意安慰两句，欧阳瑜却又转过脸问道：“孔姣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萧懿鸾呼出一团白气，望着欧阳瑜坦诚道：“我意外得知零星一些，但我不能再透露给第二个人，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为了孔姣，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

欧阳瑜心领神会，不再询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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