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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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宋墨霜一行人,陆续自那假山洞中钻了出来,但觉清风徐来,拂面而过,带着些许桂花的幽香,直入心脾。
时已入夜,凉意袭人,宋墨霜不觉将身上那件丫鬟衣裳裹了裹,只觉单薄得紧,低声道:“夜深露重,倒是有些寒意了。”
张云手中擎着一盏烛台,小心翼翼在前引路,生怕聪紫稍有不慎,磕着碰着。他低眉顺眼,步履轻缓,真真一副谨慎丫鬟模样。
远远观去,倒似一幅贵妇夜游图:千金聪紫步态从容,气质如月中仙;宋墨霜与张云两个丫鬟则是神态各异,一个大步流星,一个碎步轻轻,倒别有趣味。
拾级而上,那青苔遍布的石阶湿滑异常。月光自那假山嶙峋的缝隙洒落,斑斑驳驳,恍若仙境。宋墨霜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适应着这忽明忽暗的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淡香,与泥土的湿气交织,倒也清幽宜人。
宋墨霜眯眼望去,借着朦胧月色,隐隐约约可见假山的大致轮廓,山石嶙峋之间的池塘,点缀着几株盛开的夏莲,正值花期,娇艳欲滴。那晶莹剔透的露珠沾在花瓣之上,在月光下闪烁,宛若一颗颗银珠,煞是好看。
“这是……”她轻声惊呼,似是认出了此处。
一高鼻深目,身材修长的亲卫,唤作宋福的,眼疾手快,抢前几步探查,随即躬身回禀:“启禀小姐,依奴婢看,前方亭台飞檐翘角,形制与别苑中莲夏亭一般无二,想来应是莲夏亭无疑。只是……咱家院子,怎会出现在这密道之外?莫非是奴婢眼花了不成?”他说着,揉了揉眼睛,因又定睛瞧了瞧。
宋墨霜定睛望去,只见亭台掩映,飞檐翘角,一如记忆中那般精致典雅,分明是自家城东别苑中最爱的莲夏亭。
月光如纱,将亭外的桂花树映得如诗如画,几朵还堆积在枝头,与莲夏亭相映成趣。
“这……这不是咱们别苑的叠翠山么?”宋聪紫略略惊讶地环顾四周,微微挑眉,看上去倒好似不信自己的眼睛,“记得小时候,咱们还在这儿躲猫猫呢!那时妹妹还总爱躲在假山后头扮小怪兽吓唬我,惊得我哇哇大哭,直跑到母亲那里告状,说妹妹怪物要吃了我。”
“姐姐好记性,妹妹我,却是记不得这些陈年旧事了。”宋墨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嗔怪道,“那时候姐姐可是咱们府里的小霸王,谁敢欺负你?倒是妹妹我,淘气得紧,曾把父亲的御赐金匙藏在这亭子的梁上,害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找了整整三天,最后还是父亲发了脾气,拿着戒尺要打我,我才乖乖交出来。如今想来,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啊。”
张云闻言,忍俊不禁道:“原来宋将军小时候这般顽皮,卑职倒是今日才知晓。”
宋墨霜微微挑眉,此时刚刚逃出生天,心情颇好,是以只白了他一眼。
宋聪紫掩口轻笑,眼波流转,打趣道:“可不是么,想当年,你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星,连舅舅都拿你没办法。如今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公子。”
"原来姑父早有准备。"宋墨霜眉头微蹙,生硬地转了话头,"他竟暗中将行宫与别苑相连。只是不知这条密道修建了多久..."
她轻轻握了握姐姐的手,不曾料到宋聪紫的父亲,早年任工部侍郎之时,竟暗中将皇室行宫与自家别苑相连,倒也不失为家人留一条后路。
只是,姑父宋丰究竟预料到了什么,才布下如此后手……
"小姐莫不是忘了,"宋福掩嘴笑道,声音柔和而清亮,他看了看聪紫脸色,"前些年园中新添的那座假山,姑老爷可是日日亲临,连饭也顾不得吃,姨娘的生辰都忘了,家里好生闹了一阵子。那时奴婢还暗地思量,一块假山,何须如此费心?谁料想这里面竟藏着天大的玄机。"
宋墨霜听了,眯了眯眼,轻笑道:“记得那时有人戏言,‘姑老爷莫不是与石头有缘分呢!’谁料今日方知,这话倒是说中了。”
宋聪紫轻叹一声,摇头笑道:“我这爹爹呀,总是这般神神秘秘。不知他从何处学得这一些机关秘术,教人捉摸不透。只记得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忘了姨娘生辰,惹得母亲好生责罚了他一阵子。”
宋丰乃是入赘宋家,娶的小妾们,亦是由聪紫母亲一一安排。此事宋家上下皆知,这里只有张云一个外人,宋聪紫话语间,倒也不藏着。
宋墨霜轻声打趣:“只可今日,却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搬张躺椅在亭中纳凉,偷得浮生半日闲。”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与夏莲混合的清香,熟悉的气息,一时间倒是勾起了颇多回忆。
宋墨霜记得幼时,常与姐姐在此嬉戏,爷爷就坐在亭中品茶看书,时不时抬头望她们一眼,眼中尽是慈爱。
宋福脚下轻便,在前引路,众人这便来到莲夏亭中。
宋墨霜眉头微蹙,心中暗忖,方才那地道多年未用,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机关。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亭柱,触到年久斑驳的刻画痕迹。那是她七岁时顽皮留下的,父亲并未责怪,只是轻叹一声:“这丫头,倒是随了我年轻时候的性子。”
宋聪紫心中想的则是,适才那些岔路,莫非另有玄机不成?父亲既将行宫与别苑相连,想来这些暗道亦可通往更为紧要之处。
张云眼见两姐妹低头不语,似在沉思,便故作出一副轻松模样,打趣道:“不想咱们九死一生,竟兜兜转转回了自家后花园。这地道,倒是一条捷径。早知如此,何苦费那许多周折?”
宋福听在耳里,微微撇嘴。在他看来,这张云不过是小姐军营里的属下一小小校尉,平日里贪生怕死,只在后方捣鼓些机械罢了。今日小姐带他回京,不过是借着他认识些酒肉朋友,方便行事。此刻这浑子,却又来套近乎说什么“自家”?
宋家乃是百年世家,想方设法攀附的人颇为不少。宋福自幼便见得多了,颇为警觉。
聪紫却只是莞尔,接话道:“只是不知,这条捷径可曾让张将军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云伸手摸了摸适才跌出格栅时擦伤之处,夸张地做出一副痛苦模样,哎呦哎呦叫唤道:“夫人说笑了,这条捷径可是让卑职吃尽了苦头!若非为了护送二位,卑职断断不肯再走这一遭!”
宋墨霜只是轻轻摇头,并不言语。
“真真想不到,爹爹竟暗中建了这样一条密道。”宋聪紫忽而嫣然一笑,语气一转,俏皮道,“你说,他是不是早料到自己生了我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儿,这才留下这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话音未落,却轻轻咳嗽了几声。
“姐姐说笑了。”宋墨霜见姐姐咳嗽,心疼地伸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趣。”说罢,转头吩咐宋福道:“去瞧瞧四周可有异样,顺便寻些水来,命人去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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