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一场[鹿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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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官兵的帮助,大家伙收拾的也快,将诸多的行李运上了大船,黑美人也跟着上了船舰,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次日一早启程前赴台湾。
次日蔚安安带同七位夫人,儿子蔚铄、女儿蔚芊竹先行去郑克臧坟前磕头辞行,而后登上了施琅的船舰。
守卫在通吃岛的将领不敢抗旨,待要阻拦,索额图当即下令,将他绑在一棵大树之上。清军军纪严苛,这也是为了他好,说不定日后皇帝还会嘉奖他尽忠职守。
众船启碇开行,索额图站在另一艘船舰上摆手告别,领着手下官兵北上回京,而施琅等郑家船舰则往南行,前赴台湾。
七位夫人站在船头,遥望着居住数年的通吃岛,眼中均是泪眼婆娑,恋恋不舍。
两个娃娃在船上四处奔跑玩闹,对船上的各种甚是好奇。
蔚安安看着渐行渐远的通吃岛,心中感怀,长叹一声,过了这么多年,回京之后,不知小玄子会不会念及旧情。
施琅上前说道“通吃岛上风景优美,也难怪大人不舍,为了帮助卑职,有劳大人了。”
蔚安安笑道“皇上派我在通吃岛上钓鱼钓了这么些年,也可以称为钓鱼岛了。”
施琅道“是、是。大人所说有理,取得这个名字再好也没有了。”
蔚安安凝视着他,好笑道“老施啊,该怎么说你?有时候脑筋转的比谁都快,有的时候又是一窍不通。”
施琅躬身道“卑职是武夫,行事莽撞,还请大人指点明津,好让施琅谨记在心。”
蔚安安看着海面上一个又一个的小岛,沉声道“老施啊,给我讲讲台湾的形势罢。”
施琅恭敬答应,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沿途中海讲解了当年郑成功如何进兵,如何大破罗刹红毛鬼子。
蔚安安听得津津有味,不一日,船舰队便来到了台湾,在安平府上岸。
她的七位夫人和儿子、女儿,施琅早已吩咐手下安排妥当,并且在将军府中大张筵席,隆重款待,林虎、洪朝、刘珠等台湾大员在旁作陪。
饮酒之余,忽报京中又谕旨到来,施琅急忙出去接旨,回来脸色有异,说道“魏大人,上谕要弃受台湾,这可糟了。”
“什么?”
“那台湾的百姓怎么办?”
刘珠、洪朝大惊失色,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如此以来,有多少的台湾百姓要弃家离园,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民愤。
蔚安安问道“你详细说来。”
施琅说道“上谕令卑职筹备弃守台湾事宜,将全台军民尽数迁入内地,不许留下一家一口。卑职向传旨的使臣请问,原来是朝中众大臣建议,台湾孤悬海外,易成盗贼渊蔽,朝廷控制不易,若派大军驻守,又要多费粮饷,因此决意不要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施琅舒快几天,朝中的大臣们就坐不住了,想来是他们嫉恨施琅独吞台湾的好处,自己分不着,就出了这么个鬼主意。不过经过郑成功一脉,在台湾自立为王,康熙也是有所忌惮,这才同意这个荒唐的法子。
蔚安安沉吟半响,问道“施将军,可知道朝中诸位大佬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施琅听罢一惊,颤声道“难道....是手握重兵之类的话,传到了北京?”
蔚安安一愣,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朝廷担心将军会成下一个云南平西王,那也是差不多的。”
施琅说道“那...怎么办?台湾百姓数十万人,在这里安居乐业已有数十年,一股脑的迁往内地,叫他们如何过日子?倘若勒逼迁移,必生大变。何况大清官兵一走,红毛鬼子跟着又来占了,咱们中国人辛辛苦苦的基业,拱手送给红毛鬼子,怎能叫人安心?”
蔚安安心中默叹,他所说不错,不要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台湾一直都没有回归,也是国人心中的遗憾,况且她不能让大哥的苦心白费,沉吟半响说道“这件事儿,确实棘手,但也不是那么的难办,还有挽回的法子。皇上是最体恤百姓的,将军只须为百姓请命,说不定皇上念你功劳甚深,为百姓着想,就允准不会迁移了。”
“魏大人,所言极是啊。”
洪朝、刘珠异口同声说着,神色欣喜,他们住在旧土数十年,已经扎根深重,有法子不迁移,当然是高兴万分。
施琅也点头,略觉宽心,说道“不过倘若朝廷里已有了什么风言风语,卑职这般向皇上请陈,似乎不肯离台,显得....显得忠诚之心有点儿不大够。”
蔚安安说道“这还不简单,你立刻赶赴北京,将这番情由面奏皇上。既然你到了北京,什么手握重兵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施琅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大人指教的是!这样一来,皇上不会相信那些流言,我又能替台湾百姓求皇上的恩德,一举两得,再好不过!卑职明天就动身。”
他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台湾的文武官员,就请大人暂且统带。皇上对大人是最信任不过的,只要大人坐镇台湾,朝中大臣谁也不敢有半句闲话。洪朝、刘珠,你二人要全力相助大人,不得怠慢。”
刘珠、洪朝激动站起,拱手说道“请将军放心!”他二人说话言语间得罪过施琅,如今他离开台湾,二人跟在蔚安安手下,自然是欢喜不已。
蔚安安略微思虑,笑道“你不得圣旨,擅自将兵马大权交给了我,皇上怪责起来,又是如何?”
施琅一听,大为踌躇,知她是在试探自己,可是她是陈近南弟子,又与过世的世子交情匪浅,也算是反逆天地会同党。皇上虽对她依旧宠信,这数年来却一直将她流放在通吃岛上,不给她掌权办事。她若是一得了兵马大权,要是联合天地会造反作乱,我...我又是大大的死罪了。
蔚安安见他迟疑,倒也不急,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等他的回答。
洪朝、刘珠被这轻微声扰的心乱,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洪朝急忙说道“将军,此事可耽误不得啊。魏大人,是何等的身份?想必皇上不会怪责的,况且你是为了百姓,事出从急,到时候要是回了北京,魏大人面奏皇上,说将军勤苦辛劳,皇上体恤臣子,肯定会犒赏将军的。”
听得他这番分析,施琅心念一转,已有计较:我只须将水师全部带去,她就不敢作乱。若是她敢胆大妄为,造反犯上,水师回过头来,立刻将她平了。想到此处,心中宽慰,笑道“兵马大权如果交给别人,说不定皇上会怪责,交给大人的话,那便是百无禁忌。”
蔚安安笑道“老施啊,你还不算糊涂么。”
当下筵席草草而终,施琅连夜传令,将台湾文武大员召来参见蔚安安,由她全权指挥,便宜行事。
又请师爷代蔚安安写了一道奏折,说是忧心国事,特来台湾暂为坐镇,为朝廷无东顾之虑,请赦擅专之罪,又说台湾百姓安居已久,以臣在台亲眼所见,似以不撤为宜。
诸事办完,已然是次日清晨,施琅一夜未合眼,就要上船前往北京。
蔚安安问道“老施啊,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你准备好了么?”
施琅莫名其妙道“不知是什么大事?”
蔚安安笑道“当然是亮闪闪的金银珠宝啊。”
施琅不解道“为什么要准备金银珠宝?”
蔚安安无奈扶额,他还真是一窍不通,摸着下巴说道“你这次平台功劳不小,朝中的诸位大臣,你每一个送了多少礼?”
施琅一怔道“这是仗着天子威德,将士血战拼命,才平了台湾。朝中的大臣可都没出什么力。”
蔚安安叹道“老施啊,你看看你这么憨直,你打平了台湾,人人都知道你坐拥金山银山,一个儿独吞,发了大财。朝里做官的,哪一个不眼红?哪一个不嫉妒?”
施琅急忙辩白道“大人明鉴啊!施琅要是私自取了台湾的一个子儿,这次叫我上北京给皇上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蔚安安看着他急头白脸的自证,眼中出现怜悯,甚么时候当一个清官变成了错误,心中有些悲哀,说道“做官不是要问心无愧!做官是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你是清官不假,但别人不能跟着你做清官。你越是清廉,人家越是空穴来风,不然你以为你在台湾收买人心那些个流言蜚语,是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的!”
施琅听得她字字如刀,一点点的插在心上,张大了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神色变了又变。
蔚安安问道“你这次去北京,又是两手空空,什么礼物也不带?”
施琅只觉得嗓子像是堵住了一样,半天才说道“我...台湾的土产,好比木雕、竹篮、草席、皮箱甚么的,都...都带了一些的。”
蔚安安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讽,却不是对施琅,而是对整个清廷,竟然这样的糟糠不堪。
施琅听着她的大笑,好不自在,先是面红耳赤,继而恍然大悟,眼中满怀感恩,心中羞愧之前对她甚为防备,当下向蔚安安深深一揖,说道“多谢大人指点,卑职...卑职这次险些儿又闯了大祸。还请大人指点卑职,补上这个过错。”
“你去将那些文武官员召来。”蔚安安走入将军府,在主位上落座等待。
不过一刻,文武官员便集聚在将军府中,蔚安安说道“施将军这次上京,是为了众百姓请命,假如不成功,大伙儿都要家破人亡。这请命费,难道要施将军一个人垫出来不成?各位老兄,大家也该出出力,去筹措筹措,凑些个银两出来,也好让施将军有个交待。”
众文武百官听罢急忙答应,虽说这次要出点血,不免心中肉疼,但能保住这富庶之地,办事还算急促,出了将军府,便立刻张贴告示,通知各家百姓上缴请命费。
施琅居官清廉,到台后不曾向民间索取过金银,此刻蔚安安接手台湾,第一道命令便是大征清明费,各个文武百官不怒反喜,说明在施琅离开台湾后,在这位大人的统领之下,也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台湾百姓听闻内迁的消息之后,大都人心惶惶,得知施琅依了魏爵爷之计,上京为百姓请命,求留在台湾,这笔请命费倒是都出的心甘情愿。
好在台湾民间比较富庶,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已筹到了三十万两银子,蔚安安又命官库垫款六十余万,凑成了一百万两,又指点他向何人必须多送,送足,何人需要少送,或者不送。
这些都是索额图在离开通吃岛之前,一一仔细嘱咐过蔚安安的。
施琅看着装满银两的木箱,一个个的装上了船,对蔚安安是感激不尽。
到了当晚的初更时分,这才开船。
次日,蔚安安升堂,向众官员说道“昨晚施将军启程赴京,请命费算来算去,总是还差了一百多万。为了全台湾的百姓着想,兄弟我只好将七位夫人的珠宝首饰,还有些历年的私蓄,一股脑的又凑了一百万两的银子,交给施将军去使用打点。可想而知,你们在台湾做官也着实不容易啊,还没做个几天,就这般的亏空了。”
众官员听得这话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骂:你这小子,左刮右刮,竟然刮了一百万两,合着算下来,我们台湾要出二百万两银子,真是空手套白狼。
台湾知府躬身说道“大人爱护百姓,为民父母,真是万家生佛。除了公库垫款六十多万要还之外,魏大人这一百万两银子,自然也是要全台百姓悉数奉还的。”
蔚安安心中偷乐,没想到索额图这么会贪银子,听他的准没错。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每个人也都出了力,垫了不少的银子,这个我也知道。大家都是两袖清风,官大的垫了几万两,官小的垫了数千两、数白两不等,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齐心合力,忙来忙去,都是为了台湾的百姓们。你们都辛苦了,这些个垫款,自然也是要地方上归还的。咱们都是做父母官的,不能向老百姓算利息,大家吃些亏,将本钱拿回来也就算了。”
众官前脚还在心里骂她,此刻脸上都布满了笑意,一齐称谢,没想到这位大人是有钱大家一起发财,这就等于是官府出钱补贴各个官员,多则数万两,少则数千、数百两,人人有钱拿。
况且之前郑王府盘踞台湾许久,府上的财宝金银更是多的数不胜数,这些银子拿出来补贴官员,实属是九牛一毛了,果真是一位大大的好上司。
蔚安安提出想去郑家的祠堂看看,也瞧瞧名震天下、在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国姓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众文武官员急忙准备好祭品,在前引路,来到了郑成功祠堂。
众人来到了祠中,蔚安安抬头看去,硕大的塑像稳坐在椅中,郑成功面色黝黑,脸型较为椭圆,嘴唇上下还有下巴上都有短短的黑须,双耳甚大,是有福之人,但眼睛细小,眉毛弯弯,总体来说不像是印象中的威猛豪迈,到像是个慈祥的老人。
蔚安安有些失望,问道“国姓爷的容貌,就是这个样子么?”
身旁的刘珠说道“这塑像和国姓爷本身是挺像的,国姓爷是读书人出身,虽然是大英雄豪杰,相貌却文雅的很。”
“原来如此。”蔚安安瞧着那塑像半天,总觉得与自己所想象的郑成功大不相同,侧目看去,大塑像的旁边还有两个小的塑像,一男一女,男的面相有些眼熟,有点像郑克塽那王八蛋。
她指着那男的塑像说道“这个就是郑经了吧?”
刘珠说道“正是郑王爷,大人眼光真是独到。”
蔚安安瞧着那女塑像,只见她面白如雪,脸庞较宽,眼睛上吊,一副倨傲的神情,抬手指着她问道“这是什么人?”
刘珠咬牙切齿道“回大人,这就是那董国太。”
就是她害的大嫂未能留下一具全尸。蔚安安瞧着那讨人厌的塑像,肚中全是邪火,冷声道“把这个死老婆给我拿下来!搬到大街上,让百姓每人吐她一口唾沫,然后将塑像劈开焚烧!”
“是!大人!”刘珠和洪朝心中大喜,亲自爬入神龛,将董太妃的塑像扛了下来,抬出了祠堂之外。
蔚安安对身旁从官冷声道“这老太婆死有余辜,你待人去将她的尸体挖出来,与她的塑像放在一起,让百姓唾骂,然后和塑像一起烧了,要让她挫骨扬灰!”
“是...卑职...这就去办。”那从官瞧见她的恨意,不禁打了个冷战,生怕得罪了这位大人。
蔚安安叫住了他,说道“还有件事,吩咐泥瓦匠连夜将世子郑克臧的塑像塑出来,让他陪着国姓爷。”
那从官听罢,欢喜的答应,几步就不见了人影。
蔚安安瞧着郑成功,这位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感怀万千,跪在软榻之上,冲他磕了几个头,说道“国姓爷,你一直都是威名远扬,也多亏了有你,中国上下有这么精彩的历史。可是这老太婆坏了你郑家的名声,让你的后人郑克臧来陪你罢。”
说起大哥,她不禁流下泪来,郑克臧勤政爱民,又积极的办学,严苛处置贪官污吏,在百姓心中名望奇高,多多超过他爹郑经,得知他死后,台湾百姓自发为其守灵三月,现在谈起依旧是悲伤哀叹。
此时听闻这位魏大人撤掉董太妃的塑像,又塑上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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