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亡夫她大哥(重生)》
“娘子!这里!”
香姚早一步等在府外,扶灵冗长的队伍之中,她站在队伍中一辆赤色马车旁朝着盈时挥手。
香姚早一步赶来给盈时收拾马车,“您上来瞧瞧,我给您铺了地衣,可软和了,里头更是宽敞,睡两个人都够了。”
无需香姚多说,盈时早就瞧见了。这辆只怕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马车,与前后队伍的朴素截然不同,很是宽敞。
瞧着就知道坐上去会很舒服,盈时对此十分满意。
盈时指了指手上的糕点,唤春兰去拿两个碟子来。
“我分给你们几块留着路上吃,剩下的我给他们送过去。”盈时道。
梁家权贵豪奢,一应都是融入了细节里。
她们扶棺出发,府上却早早将一应吃穿用度备好。便是连喝水吃饭烹饪用的锅碗瓢盆,枕头被褥,都一应早早备上。
比方盈时手中这碗碟,天青碟身,霜雪底座,烛光下隐约可见绘着低调朴素的金丝铁线纹。
她知晓梁家有专门给府中供给的窑,一窑数百件能烤出来的只怕还没两件,尚好的才送来府上用,其余的都打砸了去。
盈时感慨朱门酒肉臭的同时,默默将糕点捡了几块出来,分给香姚与春兰吃。
香姚问:“娘子从何处的来的糕点?”
“二嫂方才送给我吃的,这可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谱子,只怕是连宫里也没得好东西,自然是好吃的东西我才分给你们,你们拿去解解馋,剩下的我要给几位爷送去。”
显然这糕点是人家妻子特意给丈夫送来的,里头都是心意,盈时也不是傻的,吃几块就好怎能全部收下?
糕点是小,却叫两个婢子心中触动,不曾想娘子这点事儿都会记着她们,特意带来给她们。
虽说以往主仆三人感情就好的紧,可与现在这般总归有许多不一样。
春兰与香姚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好像.....以往是她们照顾着娘子居多,如今倒是都反过来了......
......
盈时见领头护卫还在整马,索性提着糕点盒子重新下了车。
扶灵队伍为首的马车乃两匹通体漆黑的宝马,只是车架却格外朴素。
盈时眼神微敛间,抬袖轻叩上车窗。
“兄长在吗?”她嗓音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柔妙的像树梢的风。
少顷,马车内传来书页合上的声儿,一只瘦削的手掀起竹帘。
马车停靠在公府门前那颗枝叶繁茂的榉树下。
清晨时,天边露出点点鸭壳青色。
浅淡的天光浸入梁昀幽深的眼眸,盈时扬起脑袋,毫无防备望去他那双墨色眸底。
那是一双生的极好看的眼眸。
形如卧凤,眼尾狭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眸着实令人不适。他的气质举止清冷端肃,该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怎奈这双眸.....是一双智极近妖,心思深沉到无法伪装的眼眸。
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无可遁形。
盈时局促地抽回视线,一时间抽回的太快,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
车帘外春风拂动树梢,吹起盈时鬓边的柔发,似乎是从她发丝间带来花香的气息。
她敲响自己的门窗,却并不主动开口,甚至也不知原由的低下头去,叫梁昀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与那双浓密卷翘的羽睫。
梁昀漠然,还算温和地问她:“弟妇何事寻我?”
身前的那扇车窗甚高,是盈时踮起脚才能瞧清的高度。
是以,梁昀并没看见她手中提着的食盒。
盈时被他一问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将手中食盒举起来,扬起脸蛋,朝他柔柔地笑起来,尽量叫自己瞧起来天真无邪。
“二嫂给了我好些糕点,我一个人只怕吃不完,特意送些来给大哥吃。”
木盒本身为檀木所制,本身便十分量,更何况足足四层的糕点,每一层都被萧琼玉塞得满满当当。
重量于盈时而言,很有些吃力。
梁昀许也是头一回被人送糕点,还是女人。
他似乎不善拒绝,尤其是拒绝她。
梁昀片刻迟疑之际,盈时已经将食盒一侧置在窗棱上卸力,盒身眼瞧着便有些歪斜下来。
梁昀总是眼疾手快的。
他像那日灵堂前接她一般,伸手扶住了倾斜而来的食盒,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拖在了盒底。
却不想,那姑娘的手也正巧在底下托着。
那双手很大,微微带着凉意。
不慎覆上盈时手背上时,几乎将她整只手掌与细腕一同裹在其中。
盈时的手很软,像是连骨头一并都是软的,软和到梁昀碰到的第一刻并没意识到那是盈时的手。
他以为,不,他并不知那是什么。
直到她触电一般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去,梁昀猛然间——才明白过来。
梁昀拎起盒柄两端,平稳的接过食盒。
他神色如常道:“有劳弟妇,我差人给几位弟弟送去。”
他一副光明坦荡的模样。
好似一切都是盈时的错觉。
只盈时手背被方才奇特的触感传染一般,升起阵阵酥麻。她强忍住心中异样,草草一欠身转身跑回了马车上。
她走后,梁昀敛目凝望着自己的手背。
好一会儿,他缓缓将手掌贴去冰凉的盒盖上压着。
镇住那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气息,温度。
......
此次扶灵,当算轻车简行。
一来日头渐热,哪怕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再待下去,真的就要臭了霉了。
二来梁氏是个十分讲究规矩的大家族,素来更是讲究名声规矩。
一个未及冠的公子,头上还有诸多长辈,兄长,纵使如此承担了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头也不好大肆铺张他的葬礼。
随从护卫不过十来人,由着三位梁氏公子领着队,一行人就这般每日勤勤恳恳,朝着河东行去。
扶灵队伍时而走的是官道,时而便抄着乡间的泥泞小路,每逢驿站便停下车马歇息。
赶车的幸苦,乘车的也不见就松快。
盈时日日起床便要赶路,遇到官道还好,若是遇到小路坑坑洼洼的路只叫人头晕眼花。
走走停停,一日天色将晚,一行人奉上了多几倍的银两,才寻到一处落脚的地儿——暂歇在一处乡道的小客栈。
店主本不愿将自己的客栈接收旁人家的棺材,嫌弃将晦气带了来。
可耐不住梁家人豪横,一出手便是十碇白银,又是十几柄明晃晃的刀剑。
店主当即就被吓得是不敢怒更不敢言,连连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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