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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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非一回家,就和阿姨一起张罗着给两个孩子洗澡。
双胞胎小时候长得极像,周非偶尔都认不出来。她曾经有一次将莫黎洗了两遍,莫琪坐在一边干等半天。越长大,两个小孩倒是显现出区别来了。
脱了衣服之后,两个小宝宝白白净净,但是莫黎肉眼可见地比妹妹胖一圈。莫琪爱闹爱调皮捣蛋,莫黎则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经常在一边瞪着大眼睛啃饼干。
周非忍不住抱住莫黎,在她肩膀上吸了一口。小宝宝热乎乎,奶香奶香,一抱她就咯咯笑。
吸完周非觉得自己好变.态,但又好享受这种女儿全身心依赖自己、眼里全是自己的感受。
给小孩儿洗澡就像打仗,把两个喷香的小宝送出浴室之后,周非一边收拾战场,一边自己也冲了个澡。
浴缸已经闲置很久了,成为妈妈之后她还妄图点香薰泡个澡,后果就是明明已经睡着半小时的孩子突然一声爆哭,周非连泡沫都来不及洗掉就抓块浴巾围上冲进房间安抚,这个狼狈时刻让周非放弃了享受泡澡的乐趣。
吹干头发,周非也换了身睡裙。白色的蕾丝贴在胸前,与粉色的柔软布料相得益彰,她的长发披散,富有健康的弹性和光泽,镜子里的周非笼罩着温柔的光。
本是睡前故事时间,儿童房里的pad响了,是视频邀请。阿姨见周非进来,主动退出了房间,“应该是陆医生,前两天也是这个点儿打来的。”
周非点了点头,让莫琪接通。
两个孩子在镜头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跟陆池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
莫黎:“今天不去幼儿园,妈妈在家,我们玩了一天。”
莫琪:“去朋友家了,小宇哥哥。”
莫黎:“我们比赛赛车。”
“哦?”陆池惊讶地问,“是你们开赛车吗?”
“小车车,只有这么大。”莫琪比了个手掌大小。
莫黎:“但是很快哦!小宇哥哥家有跑道。”
……
聊了快二十分钟了,周非忍不住凑过去提醒她们,“到时间了,小宝宝要保护眼睛。”
陆池看到她出现在画面里,打了声招呼,“非。”
“晚上好。”周非也看到他了,穿着一件浅米色的v领上衣,肩膀宽阔而匀称,露出了锁骨的一端。
陆池的头发也不似工作时那么整齐,现在棕色的卷发略微凌乱,反而有种倦懒的英俊,在夜晚动人心魄。
周非想催促他们挂断视频,她可不想做这个“坏人”。
但是看到陆池嘴角浅浅的微笑,和深蓝眼睛里的光亮时,周非在心里“哼”了一声,决定将温馨的父女时光再延长五分钟。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阿姨去开的门,她冲着儿童房喊:“周小姐,是梁先生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周非说。
阿姨对梁亦宁很客气,不仅因为他是个大老板,还有周小姐对他的态度……总归与对以前来过的其他男伴有所不同。阿姨问:“梁先生,喝点水?还是果汁?”
“不用。”梁亦宁说。
周非出来了,看见梁亦宁手里拎着的新玩具,没给他好脸色,“干嘛?”
“在超市看到这个,我想莫黎和莫琪可能会喜欢。”梁亦宁将玩具车放到桌上,他今天观察到莫黎对会变形的小车很感兴趣。
“无功不受禄。”周非说,“小孩子不能习惯于接受莫名其妙的馈赠。”
梁亦宁知道她今天受了气,周非从来不是会憋在心里的人,必须发泄出来。没在梁思雨家掀桌子,已经是她收敛的表现了。
梁亦宁道:“那当我提前送儿童节礼物。”
“这还一个月呢您可真够提前的。”周非斜睨他一眼,继续阴阳怪气,“那放着吧,等儿童节再拆。晚上看到了要兴奋地睡不着觉。”
“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梁亦宁承诺。
“哦,没事,你姐做的菜还挺好吃的。”周非双臂抱在胸前,凉凉道。
“妈妈,爸爸说要挂视频了,goodbyekiss,你快来。”莫琪清脆的声音从儿童房里传出来。
“来了。”周非回到房间,干脆把梁亦宁晾在客厅。
不是喜欢赖在她家么,随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周非看着莫黎、莫琪和陆池kiss来kiss去,两个人轮流把胖脸蛋和额头贴在摄像头前,又嘟嘴去亲亲,她哭笑不得,又感慨父女亲缘真的是天生的,斩不断。
周非说:“好了好了,挂了哈。”
陆池微笑着点点头,在挂断视频前低声说了句:“Babyyou’regorgeoustonight.(宝贝你今晚美极了。)”
周非听到了,不禁与他对视一眼。陆池的眼里满是真诚,看不出任何杂质。
陆池是这样的人,以他的家世,相貌,财富,学识,任何一项拿出来,都是顶级的调.情催化剂。他无需使用什么技巧,轻而易举地便能让女人爱上他。
他若是赞美一个人,那必然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赞美,因为他没有必要说谎去恭维比人。
周非承认,在这一刻,她的虚荣心被满足到了极致。
“哼。”周非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Goodnight.”
梁亦宁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他晚上喝了不少酒,当时并不觉得醉,此刻却感受到了后劲。头发晕,眼发热,前额有些钝钝的痛。
这种难受并不明显,也不激烈,只在暗暗折磨他。
周非坐在婴儿床前的地毯上,给两个孩子念睡前故事,语调温柔,今晚她读的是《小王子》。
“狐狸告诉小王子,看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楚,而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到的……”
儿童房的灯关了,只留门口一盏小夜灯,暖光和浇在松饼上的那一层蜂蜜一样。
年幼的两个女孩,懵懵懂懂地听着,她们不一定听得明白故事到底在讲什么……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梁亦宁站在黑暗里,直到周非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周非一转身,被高大的男人吓了一大跳,“梁亦宁,你站在这里干嘛?怪吓人的。”
梁亦宁觉得喉咙里堵着,他有很多话想跟周非说。
比如他们之间仍有可能,他会妥善处理好家事。比如一直想问,当年为什么突然分手,真的是被他奶奶吓到了吗?比如想狠狠咬她一口,让她不许再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但是,他现在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些话呢?
梁亦宁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特指情感上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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