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味暗恋》
“虽然杨潇不适合当女婿,但如果能迫使娣娣主动退学,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钱斌侃侃而谈,渴了,喝了口茶润嗓子,“丫头中午打电话告状时,语气可委屈,害怕着呢,怕谣言传到学校里,败坏名誉,影响上学。”
“网络挨骂,无所谓,不上网就行了。我倒希望,谣言传得厉害点,把娣娣吓唬住,最好吓得她不敢去学校,退学乖乖待在家里。”
老艾为大舅子添茶,絮絮叨叨抱怨:“念书辛苦,一年四季每天起早贪黑的,娣娣居然能痴迷?我实在搞不懂。”
钱斌哂笑,“火妮也是,当初我叫她别读高中了,嚯,当场哭鼻子,但她有一点比娣娣强:从不敢跟长辈顶嘴。反正我不出学费,全是她妈妈供着的。”
“还是你教女有方,火妮比娣娣懂礼貌。”
老艾羡慕之余,日常批评女儿,“娣娣性格急躁,脾气大,不高兴时,要么生闷气,要么牙尖嘴利。怪我,管教不严格。”
钱斌直言揶揄:“哈哈哈,其实,她性格随你,可惜性别没随你。假如是儿子爱念书,砸锅卖铁栽培也值得,但女儿不行,古话‘女生外向’很有道理。娣娣越来越叛逆,一旦让她去大城市读大学、找工作、找对象、传统婚嫁,婚后忙着伺候公婆,就顾不上娘家父母喽。”
“哼,她敢那样?白眼狼!丧良心!”
老艾年迈,唯有一个女儿,生怕被抛弃,深切恐惧老无所依的凄凉下场,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竭力限制女儿的自由与发展。
钱斌与妹夫一条心,“你想让女儿留在身边养老送终,必须招上门女婿,必须限制她的学历,不宜拖到高考,干脆现在退学。”
老艾挪了挪圆凳,虚心请教:“应该怎么办?等娣娣放学回来,不闻不问?”
“错!”钱斌端坐,以指挥官的气势,叮嘱道:“等见了面,我们采取‘以退为进’的计策。来,我教你……”
钱二妮无忧无虑,在天井边择菜,拿菜叶子扔两只狗,嘻嘻哈哈玩耍,毫不关心丈夫和兄长的商谈内容。
小雪过后,十二月在即,天气愈发寒冷。
傍晚,太阳落山,路灯亮起,照亮了破旧的山区县城街道。
两辆自行车停在通讯店外,秦朗拿着她的手机,仔细检查。
“行了,通讯录复制到新卡里了。”他熟悉电子产品,修长手指灵活划动屏幕,“双卡双待,微信双开,卡1消息提示全关了,你以后用新号码卡2。”
艾荔荔颔首,接过手机,忍不住点开旧微信号,翻阅新消息,快速回复亲友同学的打探与关心,“小雅姐看见我发的朋友圈,立刻打电话,怪我没及时告诉她,周老师也吓一跳,大家都建议我丢掉旧卡。”
秦朗靠着路灯柱,耐心等候,温暖的昏黄光芒照下,衬得格外俊逸。原本容易不耐烦的少年,和她在一起时,无论做什么、等多久,总是耐性十足,从不嫌无聊。
他高大,俯视女孩编辑消息,“造谣的人怂了,畏惧事情闹大了被报警追究,终于删帖。但帖子被转发了300多次,害人不浅。”
艾荔荔郁闷,“肯删就谢天谢地了。虽然说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但认真追究起来,诽谤属于自诉案件,打官司费时费力费钱,我家耗不起。”
“……那,认了?”
她作为经济尚未独立的高中生,清楚家中条件,自幼懂得体谅父亲,苦笑了笑,“认了。算我倒霉。”
普通家庭打官司,往往奔波许久,且未必胜诉,对残障家庭而言加倍艰辛,艾家无力承担。
现实生活,常有无奈之处。
秦朗同为未成年人,欲言又止,替她叹息,皱眉踢了一脚人行道地砖。
“天黑了,走吧,先回家。”她收起手机,上了自行车,“等我回去再专心处理旧卡。”
两辆自行车并排,从城里骑往郊外。
艾荔荔表面平静,实则愤懑。她目视前方,肌肤被路灯打了一层柔光,白皙无暇,犹如精致玉雕。
秦朗察觉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朋友。
沉默了半晌,她忽然问:“我想再听一遍《小王子》,可以吗?”
“可以!”
秦朗眼睛一亮,巴不得帮她转移注意力,立刻拿出手机、耳机,连接蓝牙递过去,“听了三遍了,不腻么?”
艾荔荔戴上蓝牙耳机,轻声答:“我烦躁时喜欢看书,听书也蛮有趣。”
“恭喜恭喜,说明你听力提高了,听得懂,才有趣。”
耳机里,前奏悠扬音乐响起,她惆怅说:“惭愧,世界名著我读得非常少,小时候以为《小王子》是童话故事,但长大了,越听越伤感,不知怎么回事。”
“不奇怪。”秦朗一本正经解释:“儿童和青少年,心态变化,等于是两个人。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小王子。”
“啊?”
艾荔荔迷茫捏了捏刹车,减速扭头看他,“这句话,是说哈姆雷特的。”
他字正腔圆,清朗的嗓音懒洋洋说:“不妨碍,通用。”
艾荔荔失笑赞同:“也对。”
她为了排解愤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侧耳分辨英语听力对话,放飞思绪,神游于并未见识过的广袤沙漠上空,俯瞰那架失事的飞机、焦躁飞行员、以及忧郁的小王子。
听着听着,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自行车抵达郊外桥头。
秦家的门灯,照得院子和门口亮堂堂。
墙角花坛内的月季,已抽条长出新叶子,生机盎然。
艾荔荔告别,“你到家了。”她意欲摘下耳机归还,却见他继续往前骑。
“诶,秦朗?”
秦朗头也不回,身影没入前方暮色中,“入冬了,天黑得早,我送送你。”
他早就想这么做,总算有了合适理由。
艾荔荔一怔,不由得感动,追了上去,“谢啦同学!这条小路,我闭着眼睛也能骑回家,以前没有你,我来回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一个女孩子,家住在偏僻山脚,父母残障且忙于农活,没空接送,你不害怕吗?或者说,你小时候,不孤单、不害怕吗?
天性善良的少年,简直不忍心想象。
“是么?”他视线环顾,从水渠、稻田、眺望向远处层层山峰,其中高耸的采屏嶂亘古屹立:既是屏障,又像是桎梏,黑暗阴影庞大,牢牢笼罩着小县城。
“艾荔荔。”
“嗯?”
他缓缓问:“你有计划过、将来离开采屏县吗?”
寒风扑面,艾荔荔捋了捋被吹乱的发丝,不假思索,踌躇满志答:“当然!我跟小雅姐约定了,等我考上大学,毕业后一起留在省城工作,争取扎根。不行的话,退一步,回市里碰碰运气。”
秦朗放慢速度,状似开玩笑,“不考虑考虑北上广深?你不是说没见过下雪么,京市每年下一冬的雪。”
“一线城市?不是不想,是难度巨大,没法挑战。而且我爸特恋家,莫说千里迢迢的京市了,连省城、市里也强烈抗拒,加上我妈……唉。”
“伯父伯母身体原因,是不太方便出远门。”
她亦减速,慢悠悠骑行,憧憬透露:“咳,我有一个梦想,希望将来有能力时,带父母去首都旅游。”
秦朗郑重承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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