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尘打车去了湘钱路。涉及到灵异猫，他肯定要亲自去确认。

湘钱路很长，郁尘不知视频里的路段是哪里，只能让司机师傅沿路往前开。他在观察四周，寻找可能留下的线索。

很快他就知道视频路段在哪里了。那边停着好几辆车，一群人拿着手机在拍摄路边的血迹和女人徒手挖出来的土坑。

郁尘在附近下车，没让司机等，他要寻找苍狗，时间不定。

他去看了路边的血迹和土坑，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鬼气。如果真有灵异现象，现场不可能这么干净。

可从视频内容来看，显然有异常发生过，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被人为清除了。

郁尘没有放弃，鬼气飘忽不定，现场鬼气可以清除，未必能把扩散鬼气也一并净化干净。只要让他找到一丝，就能确定是不是苍狗了。

他没在事故现场徘徊，以现场为中心，向外寻找。

这里绿植繁茂，很容易就会剐蹭鬼气，他要找的就是那一丝。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郁尘扩大搜索后，终于在一片灌木丛中找到了那丝熟悉的鬼气，的确属于苍狗。

苍狗真的过来了，只是现在又不知去了哪里。

周围一片漆黑，郁尘的手机早没电了，他在灌木丛中摸黑行走，想要回到湘钱路上。

方向几次调整，隐约看见有光线，还有说话声，郁尘循着声音过去。

“……这条湘钱路真的很有闹鬼潜质。听说那晚之前，湘钱路上的路灯都是好的，之后这一段的路灯全坏了，修好后继续坏，这也是这段路这么黑的原因……”

“兄弟们快看地上这个坑，旁边还有血迹，这里就是出事地点了。还有两分钟就到子时了，正是夜间阴气最重的时候。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很快就为兄弟们揭晓……”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正在直播的小主播竖起耳朵仔细听，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嘘嘘嘘！兄弟们保护我！”小主播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

直播间弹幕刷的飞起：

【墓墓别怂！我们人多势众，阳气旺盛，绝对能战胜任何妖魔鬼怪！】

【真的有声音诶，主播小心啊！】

【墓墓墓墓快看灌木丛！真的有东西过来了！】

【！！！！！不会真的有鬼吧！】

【弹幕护体！！！】

【兄弟们护驾！】

【主播快把十字架镇鬼符大蒜头准备好……啊啊啊啊啊！！！！！！】

小主播紧张的盯着灌木丛，左手十字架，右手镇鬼符，脖子里还挂着一串大蒜，头戴式摄像机跟着他一起瑟瑟发抖。

簌簌声更近了，眼前的灌木丛突然分开，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

“啊啊啊啊——！！！”直播间内外同时响起尖叫。

郁尘：“……”

看着闭眼尖叫，手中还在不停挥舞十字架和符纸的男生。

郁尘：“……叫什么？”

听到说话声，小主播这才悄悄睁开一只眼。

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踩着黑色高帮靴，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眼。

小主播：“……！！！”

小主播一脸呆滞，“大哥，大半夜的你钻灌木丛干什么？还穿成这样，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郁尘只觉莫名其妙，“确实，大半夜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身上挂的怪模怪样，不知在这里干什么。

郁尘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

小主播忽然觉得脖颈儿凉飕飕的，左右看看，快步跟上来。

“大哥大哥，你在灌木丛中干什么呀？有发现什么吗？大哥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郁尘停下脚步，站在路边不走了。

小主播好奇心旺盛，“大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郁尘：“等车。”

小主播：“这段路闹鬼，估计没人敢走这边了。我已经在这儿半个多小时了，一辆路过的车也没有。”

郁尘看向他，注意到他头上戴着的奇怪装置，“你头上戴的什么？”

小主播这才想起头上的镜头，立刻调整角度，没有对着人拍。

“这是头戴式摄像机，我是主播，正在直播找鬼。”

郁尘对直播不了解，他是从怀沛和火焚星资料上看到，他们都会开直播。

郁尘看向停在路边的红色吉普，“那是你的车？”

小主播：“是啊，你想去哪儿？等我直播完可以送你一程。”

郁尘：“谢谢。我想回市区。”

“OKOK，结束后我也要回市区，刚好顺路。”小主播看了眼弹幕，都在催他去找鬼，别聊天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找找，今晚要是能见鬼，我的直播间绝对会爆，成为大主播指日可待！”小主播说完，转身又跑回坑边守着。

郁尘：“……”

见鬼的人想方设法看不见，看不见的人千方百计想看见。

郁尘：“这里没有鬼，真要有，你也没命当大主播了。”

小主播：“？？？”

【……卧槽！这位兄弟看起来很懂啊！】

【敢半夜独自钻灌木丛的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

【墓墓快去套近乎，说不定这位兄弟见过鬼，问问鬼长啥样，人死后真的可以变成鬼吗？当鬼还有人类记忆吗？快去快去！】

直播间开始刷起礼物，都在催主播去套话，问问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要怎样才能见鬼？

小主播乐呵呵的跑回来，“大哥，你见过鬼吗？”

郁尘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主播看了眼弹幕，“大哥，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郁尘：“你觉得有没有？”

小主播挠头，“应该有吧，不然一些奇怪现象要怎么解释？就像徒手挖坑的姐姐，指甲崩断了也不觉得痛。看他们惊恐的样子，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才会吓成那样。”

“还有最近网上讨论度很高的一幅画，画里的人偶眼睛居然会动，有人说是灵异现象，也有人说是拍摄效果。明天我准备亲自去奥茨索菲美术馆瞧一瞧，看看人偶眼睛到底会不会动。”

郁尘：“……”

郁尘：“《囚偶》目前不对外开放，你就算过去也看不到。”

“啊？为什么不开放？图片全网删，不是为了让人买票去美术馆看吗？”小主播一脸失望，弹幕也是一片哀嚎。

【下午听说[三更半夜]要去美术馆直播《囚偶》，最后没去成，传出来的消息也是这幅画不对外开放，原来是真的吗？】

【湘钱路连根鬼毛也没有，连明天期待的《囚偶》也看不到，哎没意思，散了散了。】

【笑死，探灵主播这么多，你见谁真的拍到过鬼？我们看墓墓直播，不就是看傻孩子犯蠢搞笑吗？想看刺激的兄弟走错直播间了。】

【啊啊啊啊兄弟们！快去看[三更半夜]的直播间，《囚偶》看不了，他们约到另一幅灵异画！刚进门别墅灯就全部熄灭，就在阿堡打开手电的瞬间，一道黑影就闪了过去，可别墅里根本没有人啊啊啊！！！超！刺！激！！！】

【[三更]粉有点分寸好不啦，你们两百万粉跑来我们二十万粉的墓墓直播间舞什么，放过孩子吧！】

【这边确实有点无聊了，我先去找找刺激。】

【……主播为什么不去福安小区直播呢，那里最近怪事连连，外卖小哥都不敢过去了，好好奇那里会有什么……对手指小声逼逼.jpg】

【我也正想说，洛川市最近出了不少离奇的事，福安小区最多。】

【啥事儿啥事儿？有没有知情的兄弟展开说说？】

然后就有知情网友展开说说了。耳边咳嗽声，走廊尸臭味，半夜敲击声，自动亮起的电梯按键等等，所有听过的传言都说了。

听得留下来的网友非常亢奋。

【小主播别怂！走！找刺激去！】

小主播一直在关注弹幕，福安小区的事他也听说过。

之所以没选那里，是因为传言多的很像谣言。在网上也没有热度，除了本地人，关注的人不多。

今晚这场直播确实有点没意思，他错过了最热时段，昨天满课没能过来，这里已经被很多人直播过了，该看的坑和血迹几乎都看过了。

小主播也不想继续待了，“走吧，回市区。大哥要去哪儿，我送你。”

郁尘：“福安小区。”

小主播：“……？”

本就亢奋的网友，又干了一桶鸡血，嗷嗷叫着让小主播别怂，立刻去！

小主播一脸懵，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既然网友想看，那他就走一趟。

直播没关，小主播开车很稳，很快到了福安小区。

郁尘道谢下车，没想到小主播停好车，也跟了过来。

“大哥，你家住几号楼？我能跟去看看吗？”

郁尘奇怪看他，“看什么？”

小主播又怂又兴奋，“网友想让我进小区探灵，我进去转一圈就走。”

郁尘停下脚步，“你要在小区里找鬼？”

小主播用力点头，“对对，福安小区最近不是挺多传言的嘛，来都来了，满足下网友的好奇心嘛。”

郁尘顿了顿，没有阻止，应该也阻止不了。

“转一圈就走吧，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这要是真遇上点什么，是真的会要命。

郁尘来到现实世界这几天，也发现福安小区有点不对劲了。

他抓到三只鬼怪，有两只都在福安小区出现，还有一只电梯鬼怪，至今没有再出现，这鬼怪出现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郁尘没有直接回14号楼，带着小主播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最后才来到14号楼。正要催小主播离开，就看到楼下站着一道挺拔身影。

郁尘：“？？？”

郁尘催着东张西望的小主播离开，“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赶紧走吧。”

郁尘走向那道身影，站在黑暗中的保镖已经发现他，跟着走出来。

郁尘眼中只有那道峻挺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谢堰诧异回头，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居然在外面。向来寒肃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看似沉着，实则内心非常焦灼。

昨天他一直在等这个人去送发票，他把机会摆到对方面前，看他到底想干什么。结果等了一天，完全不见人影。

今天又空等一天。从公司离开，他不想回去那个空空荡荡的家，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他想问问对方到底是谁，出现在他身边想做什么。如果想对他下手，为什么不抓住送上门的机会？

谢堰知道这些情绪来的很没道理，可是……他想见他，很想再看看那双眼睛。无论白天黑夜，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那双眼睛。

谢堰无法像防备前面几个那样防着他，他的心绪已经乱了。寻找至今，他始终在回避另一种可能，他靠着自欺欺人坚持到现在。

他害怕最终结果，是他最不能接受的那一个。

郁尘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是来找我的吗？”

谢堰注视着几乎融入夜色的人，声音沉稳低沉，“我来问问你网上的事要怎么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郁尘认真听他说话。

每次听他说话，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很踏实？很安全？

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的记忆中从没有过。

郁尘：“我没抄。”

“我知道。”谢堰回答的毫不犹豫。

“很多懂画的人也知道，这样放任网上闹，假的成了真，真的也是假。日后别人提起你，第一印象就是‘靠抄袭获奖还被奥茨索菲美术馆收藏’的那个小画家，你想变成这样？”

郁尘知道，主办方和奥茨索菲美术馆是受他牵连，“我会尽快解决。”

谢堰凝望着眼前人，“需要帮忙，可以和我说。”

郁尘点头，想要解决这件事，只能从徐逐或者怀沛身上入手。

“大哥！”不远处的小主播冲他挥手，“大哥我先走了。我叫鬼墓，鬼魂的鬼，墓地的墓，下次再一起玩啊！”

郁尘：“……”

听听这阴间名字，为了见鬼也是够拼了。

小主播看了眼手机，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吓了一跳，拿近了仔细看，满屏的：

【啊啊啊啊啊！！！！！！！】

【墓墓看上面！！！】

【四楼窗口有个黑影！！！！】

小主播疑惑抬头，真的在对面7号楼的窗口看见一个黑影。从轮廓来看，应该是个人，大半夜静悄悄站在那里，的确很吓人。

静静伫立的黑影，唰一下推开玻璃窗，抬腿爬上窗口……

“喂喂喂！危险别……啊啊啊啊啊啊！！！！！！！！！”小主播发出惊恐的尖叫，直播间也瞬间被啊啊啊啊覆盖！

那黑影爬上窗口，双臂张开，整个人瞬间自燃起来，裹着一身火焰从窗口跳了下去。

砰一声砸在地上，地面跟着一颤。

小主播整个人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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