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全抹匀》
宋言亦的苦言哀求桑灵充耳未闻,一心一意将他往浦神医的院子里拽,自身前拽不动她便绕到身后推,边推还边安慰:
“宋言亦不用怕的,浦神医何等厉害连裴逸多年的腿疾皆能治好,你武功尽失他定能有法子。即便没法子也无需灰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侧。”
“灵儿…”
宋言亦拗不过又无拒绝的由头,不得不跟着桑灵的步子来到浦神医的院落。
浦神医方才安置好行囊,此刻正倚在案台旁饮茶,见到二人前来连忙笑脸相迎,
“恭喜二位大喜将近。”
桑灵颔首答谢满目笑意,一旁的宋言亦却眼神躲闪,瞧天瞧地就是不敢瞧眼前的浦神医。
“宋言亦…”
浦神医招呼二人落座,宋言亦却一直杵在门口不动作,闪烁的眸光中竟还有拔腿逃跑之意。桑灵自是不会让此人得逞,一把将人拽进来,硬生生按在浦神医面前。
“浦神医,一年前的凤城之战宋言亦眉骨处落了疤,您瞧瞧可有治愈的希望?”
提及眉骨处的伤宋言亦倒是极为配合,主动将身子前倾让浦神医好好检查。神医只是粗略一瞥又摩挲了下凸起的疤痕,抬手便写下一道药方。
“按此药方将这七味药材研磨后敷于患处,不足三月疤痕便可尽数消退。”
桑灵目中皆浮现喜色,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收好,打算今日晚些时候便出门将这些药材采买妥当。
“浦神医,宋言亦他…”
说完这眉骨处的疤痕,桑灵才吞吞吐吐谈起宋言亦武功尽失之事,毕竟此乃重伤,绝非简简单单可治愈,恐怕同裴逸当年的腿疾一般难以寻到万全的法子。
如若没有治愈之机,宋言亦定会失望难过,可她又不甘白白放弃。
犹豫再三桑灵还是诉出了口中之言,
“凤城一役宋言亦被敌军推入了悬崖,他深受重伤筋骨尽断,虽被人救下可武功尽失。浦神医您见多识广,帮忙瞧瞧宋言亦到底是何处有恙。”
闻言浦神医蹙紧了眉宇,伸手去探宋言亦的脉搏,却未料到眼前人猛然将手抽离,不许他碰。
“桑姑娘这…”
瞧着浦神医困惑的双眸,桑灵唇角开开阖阖不知如何解释,因为她也不懂宋言亦为何如此抗拒诊治。
她面色温柔,坐在宋言亦身侧轻言细语安抚:“宋言亦,别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比现今差不是吗?我会永远陪着你。”
宋言亦瞧了瞧眼前的浦神医又将目光投在桑灵身上,诚惶诚恐小心翼翼询问:
“灵儿,无论如何你都会陪着我,不会不要我,是吗?”
桑灵满目诚挚,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自是。”
宋言亦这才犹犹豫豫…目光躲闪…心虚胆怯…极其不情愿地将手放在了案台之上。
浦神医闭目把脉,把着把着倏地睁开眼瞅了眼宋言亦,而后一言未发继续把脉,未及一刻他皱着眉头又瞅了眼宋言亦,瞅完继续将手搭上。搭上后不久他再度睁开眼瞧了瞧,瞧完后再接着把…
直至…
直至半个时辰后,厢房内响起一声浓重的叹息,“唉…实属老夫愚昧,实在瞧不出宋公子何处有恙。”
想不出治愈的法子倒是可以理解,浦神医医术了得怎会连宋言亦身子骨何处有恙都瞧不出?
桑灵心下困惑以至于用晚膳时还向楚宣与楚凝提及了此事,楚凝听后方入口的粥整个呛了出来,红着眼咳嗽许久才平复好心绪。
思及那日被宋言亦抵剑威胁,楚凝气愤难平,于是佯装不知故意发问:
“桑姐姐我也觉着奇怪,浦神医医术超群竟连宋公子武功尽失如此重的伤都瞧不出,也不知是宋公子没病装病,还是浦神医医术退步了。”
医术只会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精进,怎会退步,桑灵随即摇摇头,
“浦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怎会退步?”
方说完她便顿住,倏地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立起,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她四处寻找宋言亦欲要兴师问罪,走到一半又顿住脚步,万一…万一是她误会了宋言亦,那人并非没病装病怎么办?
她不可冲动行事,需找人验验真假才可。
正想着桑灵便瞧见立于一片竹林阴影下的潘卓,那人一瞬不瞬望着头顶光影斑驳的竹叶,不知在为何忧愁,面色并不欢愉。
“潘卓,你偷偷摸摸在此作何?”
突然而至的声响吓了潘卓一跳,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语气不善地回驳:
“桑灵,我怎就偷偷摸摸了?”
“好好好,没有偷偷摸摸极其光明正大。”
她而今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潘公子如此不开心,不知想不想做些开心之事?”
“譬如?”潘卓剑眉紧蹙,目中颇为警惕。
“譬如而今宋言亦武功尽失,你正好可以报一报当年被打之仇。”
“桑灵,你会有如此好心?”
就算真的好心又怎会忍心让宋言亦受伤?
潘卓自觉有诈,警惕地退后一步。桑灵随即耸耸肩,不在乎回道:“明日申时我会将宋言亦约至此处,若你想报仇可蒙面前来。但是不许用剑,亦不可伤及人命。”
言毕她抬步离开,却被人唤住:“桑灵,你不是想知晓我为何独自一人在此伤怀吗?”
桑灵疑惑回眸,潘卓敛去了平日与她争锋相对时的咄咄逼人,颇为温柔的瞧着她,如此温柔诚挚令她倍感陌生。
他目中波澜叠起蕴含着浓重的情绪,望着她许久,唇角开开阖阖终是苦笑着回了句,“无事,大喜之日将近,你这几日定费心劳神快些回去歇息吧。”
莫名其妙…
被弄得满头雾水的桑灵,瞪了眼潘卓便大步离去,独留那人隐在墨黑的竹林深处黯然伤怀。
第二日桑灵随意找了个由头将宋言亦约至竹林,瞧见他如约前来,立马寻了块青石做掩护,严严实实躲好。
此处能看清宋言亦的一举一动,亦能在潘卓出招后及时冲出来阻止。万一宋言亦真的武功尽失并未装病,她可不能让他受伤。
顶多…顶多让他挨个两拳,让潘卓解解气。
宋言亦手持云曦剑斜倚在廊柱,东瞧瞧西望望满目期待地盼着桑灵前来,可心中所想之人未来却瞧见自院墙飞入一身着玄青墨衣的蒙面男子。
那蒙面男子似与他有旧仇,瞧见他第一刻便眼神凶狠地冲来。他有意避让,四处躲闪并未出招。可蒙面男子拳拳狠招,明显不打算就此收手。
赤手空拳不算,蒙面男子捡起了掉落的竹条,以此为剑直刺他的喉咙。已有性命之忧,宋言亦不再忍让,快速拔出了云曦剑。
利剑出鞘,方见寒芒黑衣人蒙在面部的布巾便被挑落,剑尖下一瞬削断青丝直入喉颈。
“宋言亦不要!”
熟悉的女子之声响起,宋言亦的脊背霎时僵直。待目中的杀意褪去,他才瞧清眼前的黑衣男子竟是潘卓。
随即,云曦剑吧嗒一声掉落在地,无人去拾。
众人听闻打斗声匆忙赶来,便见满面愧疚的桑灵,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的宋言亦,以及气愤难抑的潘卓。
潘卓将后槽牙咬了又咬,还是忍不下心中的气愤,“桑灵你果然没安好心,骗我宋言亦武功尽失,他身手如此敏捷怎么就武功尽失了?”
“你…你明明就是想要我的命!”
吓死他了,方才青丝被斩断时他以为自己的命要折在此处。
桑灵自知理亏,心虚地眨巴眨巴眼一句都不敢回驳。待潘卓气呼呼地走掉,她才瞧了眼面前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宋言亦。
“宋言亦,你不是武功尽失吗?”
宋言亦继续保持沉默,将脑袋垂得更低。
“宋言亦,你为何要骗我,你知不知晓得知你武功尽失后,我有多担心多难过!”
“灵儿…”听闻她悲切难抑的嗓音,宋言亦满目愧疚,他忐忑地抬首,连忙道歉:
“灵儿对不起。”
“为何要欺瞒于我?”桑灵眉眼冰冷,嗓音亦带了寒霜。
宋言亦随即心下慌乱,急切地凑近她,“灵儿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不许靠近。”桑灵冷呵一声,迅速退后。
眼前人的冷漠令宋言亦目中倏地染上不安与无措,他红了眶目委屈埋怨:
“灵儿昨日才许诺过无论如何都会陪着我,都不会不要我,今日便变了,今日便不许我靠近了。”
“宋言亦,你讲不讲理…”
明明是他诓骗在先,而今成了她的错了?
宋言亦自知无理,小小声解释:
“摔下悬崖后我的的确确武功尽失,与灵儿相遇的前几日才恢复。”
桑灵并不谅解,冷声质问:“那恢复了为何不告知我?”
宋言亦眨了眨眼,满目哀怨地瞧着眼前人,
“我若早早告知灵儿,灵儿就不许我亲近了,只有在认为我武功尽失时灵儿才会主动亲我。”
话落,院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桑灵身上。桑灵羞愧不已,以袖遮面连忙躲避,恨不得寻个地洞赶紧钻进去。
宋…言…亦!
怎会有宋言亦此种不知羞臊为何物之人!
“灵儿,我…”
“宋言亦,你住嘴,不许说话。”
“哦~”
不知宋言亦还想辩解些什么,总之桑灵什么也不想听。空气陷入沉寂,围观攀八卦的人默默散去。而后几日,宋言亦说了许多好话桑灵都未原谅,并且自始至终未给他好脸色。
迎亲之礼在八日后的良辰举行,桑灵并未因诓骗之事退了婚事,却也未令宋言亦称心满意。
自作自受的宋某人在洞房花烛之夜,凄凄惨惨,悲悲戚戚,独守了一整夜空房。
众人在雾霭山欢聚畅饮月余后才各自返程,桑灵先是送别了裴逸,并再三承诺,自己定会在上元佳节回宫看望他与父王母后。
最后离去的是潘卓,潘管事已回子松阁可此人似是并不想回那处,晚了一日才启程。他左手持剑,右手牵着高头骏马,迎着微风缓缓朝桑灵行来。
“这个香囊还你。”潘卓自腰间掏出了当年抢走的那只香囊,他颇为重视随身携带多年。
“而今我已知晓,有些事物不是想要…抢走便可,还你吧。”
桑灵不知他此举为何愣愣地收下,瞧见她的不解潘卓唇角再度扯起苦笑,“算了还是我留着,你怕是早已忘了这只香囊。”
说罢那人将桑灵虚握在手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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