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全抹匀》
二人相距过近,黑衣男子身手又极为敏捷,桑灵并无躲避之机,眼睁睁瞧着寒芒无情刺下。
本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哪成想下一瞬黑衣男子便被踹飞,她被纳入一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
熟悉的梨花香萦绕鼻间,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发顶,桑灵清晰地听闻自己与身后之人如雷的心跳。
“灵儿,他有没有伤到你?“
宋言亦柔和的关切灌入耳廓,桑灵觉得安心又恍惚。只是一瞬的迷茫,稳定心神后她随即远离他的怀抱。
“是宋公子自己说得,男女授受不亲。”
冰冷无情的言辞刺得宋言亦心底钝痛,他眼巴巴凑近,可怜兮兮地唤她,“灵儿,是我错了,别不理我。”
“这两日我睡不安稳亦吃不下饭,不知为何心里好难受。”
他迷茫又无助,哑着嗓子卑微地哀求:“灵儿,让我抱抱好不好,就算可怜可怜我。”
欣长高大的身躯自后与瘦弱的人儿紧紧相贴,宋言亦满目惊慌不安,只有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许是石洞太过昏暗,助长了他的胆量,即使桑灵不断挣扎他亦牢牢锁住细软的腰肢。
“宋言亦,你放开我!”
桑灵十分气恼,不住拍打扣紧自己腰部的大手,可她的挣扎只换来更紧的禁锢。
“灵儿,求求你,别不要我。”
她越挣扎,宋言亦目中的不安越浓,不管不顾地将人往怀里塞,勒得桑灵胸腔都泛起疼痛。
“宋言亦!”
疏远之言是他说得,而今牢牢将她困于怀中之人亦是他。
她说不过他,力气也没他大,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只能自己承受。凭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说话不算话!
“宋言亦,是你自己说得不会再缠着我。”
桑灵眶目微红,委屈不已。
“灵儿,抱歉。”
宋言亦目中皆是悔恨,嗓音愈加凄楚,“是我言而无信,是我说话不算话,可我做不到不缠着灵儿。”
做不到…前两日她受了伤,他一句关切之言皆无,怎会做不到。
他只会诓骗她。
桑灵愈想愈气,用尽全力一根根掰开禁锢着自己的修长大手。
瞧着空落落的怀抱,宋言亦心中酸涩不已,委屈不甘地再度凑近,可桑灵却被疾步赶来的楚宣挡在了身后。
瞧见楚宣,宋言亦眉眼间的柔弱委屈尽散,只余狠戾,毫不避讳当面讥讽:
“那日楚公子只敢藏于灵儿身后,今日便不怕我这云曦剑,敢挡在身前了?”
“宋言亦,我那日…”楚宣方要解释,桑灵冰冷的斥责便传来:
“宋言亦,你那日无缘无故用剑指人还有理了?”
“我哪里无缘无故了?”
宋言亦被桑灵疏远自己贴近楚宣的举动气得不行,愈加确信之前的推测无措,于是醋意横生,不知退让,
“还不是灵儿黑灯瞎火同他共处一室。”
“宋言亦,我与灵儿姑娘深夜共处其实是…”楚宣出言缓和气氛,却被桑灵再次抢了先。
“我说了是有要事相商。”她明明解释过。
“明明是关系匪浅。”宋言亦才不信。
眼前人的蛮不讲理令桑灵气愤不已,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两日前,宋公子不是说过并不在意我同楚宣是何关系吗?”
宋言亦:“……。”
这次被堵得无话可说之人成了宋言亦,他扭过头不理人,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桑灵才不姑息他的胡搅蛮缠,拂袖无情离去。
见局面僵冷至此,楚宣积极充当和事佬,好心解释:“宋言亦,我与灵儿姑娘其实…”
“楚宣,你不许同我讲话!”
宋言亦满心满眼都是妒忌,听不得一点儿解释,跟着桑灵出了山洞。
将近一刻钟的功夫,拼尽全力解释却一句完整话都未诉出的楚宣,满目不解,十分委屈,无辜地瞧向自家妹/妹,
“凝儿,我…”
哪成想,楚凝也未给他说话之机,无情打断,
“兄长,你比我还没眼力见,比我话还多。”
说罢,她不赞成地摇摇头,跟在宋言亦身后出了山洞。
独留楚宣一人在昏暗的洞中思考人生。
积极释嫌…也错了?
洞门外,受了重伤的黑衣男子匍匐在地,拖着笨重的身躯不断向前爬。桑灵方要问询,便见宋芙商领着队中三人疾步行来。
“此人是?”
瞧着瘫倒在地,再无反抗能力的黑衣男子,宋芙商目中浮出困惑,桑灵毫不介意帮忙释惑:
“他便是杀害敖老六及肖书生的凶手,并且你与我在洞中遇袭,皆是他所为。”
“什么?”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目中惊愕不已,“他是凶手?”
那日掩埋敖老六尸骨的魁梧男子,满目不解,“敖老六不是隗海杀死的吗?”
“隗海只是...”
桑灵本打算解释,却被宋芙商抢了先。她明显已理通前后因果,抢着表现,
“意欲杀害敖老六的有两人,一个是隗海,为了藏宝图,另一个便是眼前的黑衣男子,意图掩盖假山内的秘密。”
“是何秘密我还不得而知,不过...“宋芙商边说边靠近匍匐在地的黑衣男子,目中尽是轻蔑,
“让此人亲口交代即可。”
她俯身欲要摘掉黑衣男子的面巾,可后者极为抗拒,瞧见她凑近便立刻埋首于地。
“李刀头,冯护卫,快将此人的面巾扯下来!”
位于宋芙商身后的两名男子,对视一眼朝黑衣男子走去,即使他们二人力大如牛却始终无法禁锢住拼命抵抗的黑衣男子。
见此,宋芙商目中染了怒意,冷声质问:
“你到底是谁?!”
“而今你已死到临头,顽命抵抗只是徒劳,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黑衣男子恍若未闻,仍旧拼命挣扎,见李刀头举刀逼近竟朝他眼睛洒了毒粉。李刀头双目即刻红肿发痒,瞧不清周遭物件,哇哇大喊起来。
如此一来,众人纷纷后退不敢接近。
然而,桑灵反向行之,慢走几步靠近匍匐在地的黑衣男子,轻唤出声:
“齐管事,莫要再挣扎了。”
一言出,黑衣人脊背霎时僵直,众人亦满目愕然。
“齐管事步履瞒珊路都走不稳,怎会身手如此矫捷?况且,他不是回房歇息去了吗?”
楚宣率先问出心中疑惑。
“步履瞒珊只是伪装,回房歇息不过是为行刺我做准备。阳溪谷而今宛若空城,族人死的死逃的逃,齐管事仍坚守在此定别有用心。”
桑灵的每一言都击中黑衣人的内心,他没了方才拼命挣扎的劲,整个人精神恍惚歇了力。
“你何时怀疑的我?”
苍老悲凉的嗓音一出来,众人便惊愕不已,“果真是他!”
“真的是齐管事!”
桑灵却面色平淡,眸中并无过多波澜,
“宋姑娘那日在假山中遇袭,我曾感受到身后有风拂过,从那时起我便对身侧之人皆有怀疑。与我一队且相交不深者,只有齐管事你一人。可寻不到动机,想不通缘由,我并未打草惊蛇。“
“而后,靠近假山的敖老六被人下毒,我独自一人前往假山遭遇追杀,再结合宋姑娘亦是在假山遇袭,轻而易举推断出行凶之人的动机是为了掩盖洞中的秘密。“
她顿了一下,眉目变得凉寒,“直至肖书生中毒而死,我才真正确信你便是行凶之人。”
“那日,我亲眼瞧见肖书生去了段氏夫妇的卧房随后又敲响了你的厢门,后来宋姑娘又在此人的尸身上发现一枚棋子。”
“肖书生痴迷对弈,定是从段少爷屋中的伏天棋局窥探出你欲要掩盖的秘密,才遭了毒手。”
“是,桑姑娘说得分毫不差。”
黑衣人扯掉了掩面的布巾,面色颇为豁达,大言不惭道:“所有窥探出秘密的人我都不能留。”
此刻的齐管事双目敏锐精明,褪去了这半月来刻意伪装的虚弱不堪。
宋芙商大步上前,冷声质问:“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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