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军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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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来,城东的张医工来过四次,给绒华院的二人换药洗伤口。
来第五趟这天,天气非常暖和,陶修倚靠在廊栏上晒太阳,公仪林在给鸟添食,冰清玉润四人则坐在长廊的另一端做女工,她们每隔一会就从针线里抬眸望向另一端,寻找两位公子不同寻常的对视。张医工被领进门时面带笑容,大声说今日陶修身上所有绑伤的布带都能拆掉。
陶修喜不自胜,匆忙起身迎接,迫不及待要拆下禁锢身体多日的累赘。
因天气暖和无风,拆布带的事就在光线明亮的廊下进行,陶修折叠双腿坐在一张干净的席上,仰头闭目露出脖子。
一圈又一圈白色布带在张医工手里轻轻解开,伤口暴露,黑色的膏药和愈合的创口触目心惊,站在一旁未被驱开的冰清玉润紧皱眉头,牙缝里发出丝丝抽气声。
张医工用煮好的草药汤擦去黑药膏,伤口才露出令人能接受的面目,“再深一点点,你这条命就没了啊,我一想到这伤就浑身发麻。”
“是,庆幸我还能活下来。”话音里能听出陶修的心情非常好。
手臂上的伤口也都愈合长好,留下一处狰狞的疤痕,张医工先把他的五指曲起又撑开,如此反复十数次,“你再自己试着动动手指。”
陶修方才所有的兴奋在他试图动指的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把全部力气都运在左臂上,始终无法曲起任何一根手指,这条手臂俨然已不属于这副身躯,之前对伤臂表现出的无畏态度成了个笑话。
公仪林立即注意到他变色的脸、鬓角紧张的汗珠和逐渐发红的耳朵,挥手让下人各自忙去。他跪蹲在陶修面前,用踏实沉稳的声音安慰:“康乐,别急,伤口才好,慢慢来。”
陶修转头求助于他,眼中惶惑,动动嘴又不知说什么。
“看来是必须针灸了。”张医工捋须沉思,思考要在手臂的哪几处穴位下针,“是个漫长的恢复期啊。”
“只要能恢复,时间长短无妨。”
“得要十来年吧!”
“十年?”陶修、公仪林异口同声。
张医工皮这一下很开心,见二人吓得慌神,笑道:“我尽力而为吧,不过针灸并不像药的效用快,必然是件长久坚持的事。”
后来,因治膀耽搁住,陶修暂时没提回京口一事。张医工经常出入绒华院行医,或是陶修登门张家医馆,不知不觉又过去近一个月。年关将近,城内已有过节的气氛,每逢外出治伤,总见集市上人来人往。
公仪林按部就班进宫当值,陶修在一个又一个日落西山的时间流逝中彷徨不安,治了一个月的手臂无任何起色,在绒华院除了艰难晦涩地读书房的书籍外,另外可做的就是每日傍晚等公仪林回来。
他每日都期盼他早些回来,又在这种期盼中厌弃自己。
一日,陶修敏锐听见院门外响起马蹄声,走出房门看见公仪林和陆颢、阿八等人站在远处商讨议事后又各自离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所处位置既卑微屈辱又可笑愚蠢,像笼中被饲养的阿九,像被人养在家中一无是处等着施舍感情的玩物。那一刻,他悔恨当初将与公仪林的关系走到现在的地步,既做不了曾经清澈纯粹的挚友,又无法坦然接受两人间的恋人关系。
如果没有那夜不能自已的沉沦,此时就算在绒华院养伤一年,又何惧别人的闲言碎语。他在自责、矛盾的漩涡中晕头转向,对自己发出一阵一阵的蔑视。
公仪林拎着一包温热的栗子笑吟吟走进书房时,陶修第二句就问他:“槐序,我想见见李颂认识的那位老医工。”
“我昨日碰见李颂,他还问起你的手臂养的如何,我没睬他。”
“下回见到,你跟他问下老医工的住处,我去试试。最好明天就给我答复。”
公仪林欲抬起他的左手查看伤势,随口问:“今日何时去的张家医馆,几时回来的?”
大概是这副漫不经心理所当然的态度有别于他从前的紧张,陶修愤然甩开公仪林的手,怒瞪着他,“不要事事都过问行不行,你不觉得在我身上太过用心,事无大小都要问一遍?我是你养在家里的什么人,把我当什么了?不要花心思,我不要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这也是公仪林第一次见陶修发火,怔忡一瞬,那条可能会残废的手臂引起的心烦意乱暴躁不安,他能理解。昏暗的屋里还没点上油灯,陶修发泄怒火后的喘气声听的一清二楚,静默一阵后,公仪林假意清嗓咳嗽,缓和僵冷场面,“明天,我和你一起拜访李家。”
“那就多谢。”他撂下一句不冷不热的客套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过七八晚,是公仪林主动提出要回自己房间睡的,他藏住一次次的欲望,借口床太小太挤不利于陶修养伤。但每日睡前哪怕一丁点事情都没有,他也要在陶修房中坐到半夜才回去。
今晚公仪林在所谓的争吵中很识趣没去打搅他,临睡前,还是不放心让司子去敲门,司子回来说:“屋内黑灯瞎火静悄悄的,我敲了三声门没有应,早就睡了啊。”
陶修并未睡,睁眼瞪着黑魆魆的房梁睡不着。半夜万物寂静时,他衣衫单薄走到院中的绒花树下,透过头顶的枯枝感受星辉的寒冽,身体浸润在冰凉透骨的黑夜里,头脑异常清醒。
他想起幼年受人唾弃的种种经历,想起几乎一直在为如何吃饱肚子去想尽办法的辛酸,想起身世不明的迷惘,但都不及今日站在书房前看着别人有一番作为、光明显赫立在他面前带来的震动大,那群士族子弟前程远大,浑身散发光芒,耀眼地刺破他的自尊,让他生出的想与另外一个男人相守的想法变得十分卑微。
手中的剑把冰冻的天地切割出清脆的声音,绒花树的枝干在冷风里“喀喀”作响,他身姿矫健,出剑如风,在一招一招凌厉的剑式里释放不安情绪。
他在星辉下舞剑的身影孤单又落寞,公仪林几次想上前拉住他,最终还是没挪开脚。
陶修在深夜的树下坐了多久,他就默默守了多久。
连关心他都不肯接受,公仪林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什么。
第三日,公仪林和陶修拜访李府。
李府位于清明门之西,城中百官府邸的聚集区域,这里是都城最繁华热闹的位置,沿路做生意的店铺密集,街道井然有序,此处也可能是大陈国最安全的位置。
李颂殷勤好客,亲自守在大门外等来客下马。客人来之前,李颂在修面和更换衣裳上花费大量时间,最终穿了身新裁制的米白色直裾衣衫,披一件洁白如雪的狐裘,宛若无瑕美玉。
当风流成性的李颂看见两位来客下马时,可把胸腔里那颗躁动不甘的心急坏了:“要是能把这一对都弄到手我就是死也无憾。”
可惜公仪林再不是初来建康的毛头小子,这两年那张稚气的脸随着他的官阶上升也跟着越发凌厉硬朗,可想不可及,能玩一玩的就只有他身边姓陶的年轻人。
李颂心歪,请来的老医工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杏林,仔细翻看陶修的手臂。医工在伤臂脉搏上停留的时间足够一旁公仪林喝下六杯茶,终于说出一句令人重燃希望的话:“脉象荣而有力,不浮不沉,此类伤除了针灸外还要靠你自己多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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