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乐》
喧闹夜色里,陆蔓跑得跌跌撞撞,直到鼎沸人声将方才听见的声音尽数淹没,她才渐渐停住步伐。
掌心疼痛唤回她的神智。垂头一看,不知何时,竟被梅花飞镖深深剜出一道口子,软肉上还有明显的拿握鸟铳的痕迹。
未来及细细检查,喧哗声挡住她的去路,便见一队禁军将参拜的信众全部赶进寺庙,说着要“缉拿归案”云云。
陆蔓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清楚,这时点来捉人,只可能为着她谋杀李玩这事。
只是没想到刚刚下手,禁军这么快就来了。
掌心明显的飞镖伤痕,和刺在李挽身上必然是如出一辙,一旦被发现,可谓铁证如山。
陆蔓害怕得不行,将掌心握拳,藏在身后;又将发丝拨弄松散,垂头弓腰,企图混在人群中,掩人耳目。
幼桃于叔都已经回府,薛望清不见踪影,小果儿的演出也没登场。
陆蔓跟着人群沿着院墙绕行,没有遇见一位熟人,心里愈发惶恐。
片刻后,禁军督军带着大批人马从建康宫赶来,穿盔带甲的黑羽将士冲进寺庙,沿着甬道站成一列。
嘈杂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这位督军是继白瑞生和梁敬之之后,另一位禁军都统人选。
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他一直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银光宝剑指天。
手下站在马下向他禀报,隐隐传出“伤亡”等字眼。
人群里不乏达官显贵,仗着地位,同戒严的禁军将套近乎,想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禁军将士不留情面的拔刀呵退。
挥刀的动静不小,人群都瞧见了这一幕,很快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面色皆有些惶恐不安。
瞧禁军这阵仗,今晚非得抓住凶手、然后就地诛杀才能交代。
陆蔓越看越心虚。她拼命揉搓掌心,不想越想掩饰,血流越汹涌,不一会儿就将后腰的衣服染红。
身后有人惊呼一声,“呀,娘子,你的手在流血!”
陆蔓两眼一黑,完蛋了。
有禁军向她走来,手持寒剑,锋芒毕露,夺目得难以忽视。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明天建康城大街小巷、流传着摄政王妃被斩首于人前的景象。
正想得出神,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举目看去,纪子莹站在人前,正厉声斥责一名禁军,“你长没长眼睛,戳到本姑娘你担待得起吗。”
督军循声走来,“哟,纪五娘子。”
他骑在马上,颐指气使的神态暴露无遗。
纪子莹讨厌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瞪他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
“这恐怕不行,”
督军皮笑肉不笑,纵马虚虚拦在纪子莹身前,
“今天禅院走水,事出蹊跷,还未验明伤亡,恐要劳烦诸位配合调查。”
怎会验不明呢?死的是李挽呀。陆蔓觉的奇怪,想着想着,突然发现,
等等……
督军说什么?
不是刺杀,是走水?
陆蔓狐疑了。
可是她记得她走之前,分明灭了炉火的。难道……还有人放火?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子莹的声音打断了陆蔓的思索,
“走水就走水呗,与本姑娘何干!”
她迈过马匹,拔腿要走。
督军自马上递去一个眼神,便有禁军将士持刀上前,将她拦下。
督军很满意的轻笑一声,慢腾腾的提起马缰,绕着纪子莹踱步片刻,目光扫视向在场人群,
“你们给我听好了,陛下口谕,伤亡事小,不敬事大,今日若不捉住犯事者,在佛前谢罪,日后佛祖比不轻饶大梁。”
他赶马沿着人群宣誓威严,让出了纪子莹的身影。
月光下,青白刀刃极其醒目,赫然正抵在纪子莹的腰腹上。
他们来真的!
陆蔓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愈发打鼓。
人群里有人赶紧拽纪子莹的衣袖,仔细一瞧,才见是她那低眉顺目的桐妹妹。
然而,纪子莹又岂是怕事的主,一把将陆桐甩到地上,迎着刀刃走上前,
“来!来!动手。不认识我是谁了吗?敢伤我?我看你们都不想在军中混了!”
织纱腰带摩擦在刀刃上,发出窸窣声响。
眼看就要破开纪五娘子的外裳,持刀的禁军将士还是胆怯了,抬眼去询问督军的意思。
人群屏息凝神,也都在等待督军的态度。
禁军都统遴选在即,难得碰上一桩要事,正是督军树立威信的时候。
他拧紧眉梢,目光决绝,不欲妥协。
眼见着督军扬手让罚,陆蔓心提到嗓子眼。她虽然讨厌纪子莹,但也不愿不明不白冤枉好人。
正想上前阻止,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手下留情。”
智元方丈从宝殿里走出来,一手禅杖一手佛珠,走到马前,
“大梁尚佛,寺院乃至臻高洁之所,不能动武、查办、争议。足下若想查案,还请出寺。”
督军冷笑,
“你可知我是奉……”
不想智元大事笑眯眯的打断他,
“昭玄寺原为太后创办,老衲为太后亲自授命,料想太后并不愿见章法废弛。”
封陛下口谕又如何?昭玄寺乃太后亲修,不可无礼。
智元大师恭恭敬敬道了声阿弥陀福,又补上一句,
“若出任何问题,老衲愿向太后请罪。”
建康谁人不知昭玄寺与薛太后关系匪浅?
文帝本又对太后言听计从,可别届时事情没办好,还惹一生腥。
督军冷眼睨了一遍在场人等,思索片刻,遣了手下禁军去门口蹲守,
“行,本督什么都不做,借住在寺里总可以了吧?就不行凶手不露出马脚。”
禁军守在门口,封锁并没有减轻,
但即便如此,也比在院里虎视眈眈好。
信众齐齐松了口气。
寺庙僧侣出来安置信众,纪子莹被陆桐好说歹说,勉强消减了怒气,同意留下来。
陆蔓鬓边冷汗涔涔,想要抬手擦汗,又意识到掌心有伤,遂一动不敢动,浑身绷直,僵在原地。
智元大师瞧见她惊骇的模样,向她走来,好心为她端来一盏浴佛水煮的茶,
“王妃勿怕,寺里他们不敢乱来,可安心歇下,待到明日老衲向太后禀明情况,应该可劝其退兵。”
有智元大师坐镇,陆蔓心里稍许平静。
但她始终不敢松开紧握的手掌,谢绝了智元大师的茶水,负手身后,跟大师回到宝殿。
督军守在大雄宝殿门外。
担心被李挽索命,被刀鹊报仇,被禁军抓住,陆蔓哪儿也不敢去,也不敢闭眼,唯一信任的就是智元大师,彻夜跟着智元大师在佛前打坐。
长夜漫漫。她圆睁秀眸,于黑暗中失神的注视着窗外月色,耳畔唯余木鱼声响和低声吟诵。
不知不觉,和日初升。
新的一天,寺庙一如往常,沉浸在一片晨光熹微中,佛音绕梁,静谧安宁。
直到一名禁军纵马闯进,打破了所有宁静。
陆蔓悬了一晚上的心还没放下,又提到嗓子眼。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宝殿,极速奔来的禁军正滚下马,惊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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