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乐》
陆蔓瞬间更慌了,“你放我下来,我能行,我自己能行。”
李挽不动如山,抱着她毫不犹豫的往屏风里间走。
“你能行?能行到任人打骂是吧。”
这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还以为你多能干呢,结果你就想了这么个笨办法,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他嘴里真是没个好话,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陆蔓又气又慌,勾腿蹬在他的侧腰,却被这人早有先见之明的一把握住了脚踝。
“听话,让为夫看看。”
话虽然那么臭,但真要剥弄小女娘,他动作还是很诚实的轻缓至极;
温热的掌心抚摸在小女娘的额顶,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心疼一点都骗不得人。
“我……”
陆蔓心里打起了鼓,还没来得及拒绝,纤长玉指已经褪去她的外衫,将她抱坐在腿上。
腰间拂过凉风,正要反手捂上,一抬头,矮几上的景象映入眼帘。
整整齐齐的药瓶,雪白素净的巾帕,还有她最喜欢的甜糕,堆的像小山似的。
陆蔓愣在原地。
李挽这是……专门为了哄她准备的?
愣神时,长指已经拽上系带。
随着里衫褪下,露出的不是雪白嫩肉,而是青紫的肿胀伤口,从侧腰蔓延到脊骨,蜿蜒着无数细小血痕,像是肉皮在粗木上擦过。
只一眼,李挽眼眶红了一圈,牙关紧得不能再紧。
忍不了,一点都忍不了。沉沉嗓音打着颤,被气得发笑,
“为夫是不是说过,少管闲事?!不听劝就算了,可我的侠女殿下,你管闲事之前,至少把自己照顾好吧!”
这人好凶。小女娘委屈巴巴的瞪他,看得人瞬间又没了脾气。
李挽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样一位爱闹腾的侠女呢。
他撑开温热的巾帕覆盖在侧腰上,指骨压着轻轻按捏,
“自己是逞口舌之快了,累为夫来替你收拾,丢不丢人,嗯?”
纤指捻起巾帕在她腰间“惩罚”似的轻轻一拧,那再熟悉不过的、令人讨厌的轻慢语气吹在耳边,陆蔓更想哭了。
李挽眼见着一大颗泪珠儿挂上了小女娘的眼角,分明是他把人说哭的,现在又自个儿心疼起来。
又叹又笑,好无奈的分出一只手搂住玉颈,将人揽在肩上,
“好了好了,没事儿没事儿,吃一堑长一智。此番夫人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以后千万记得,遇事要先保护好自己。”
陆蔓知道李挽是好心,也知道他教育的都是对的,但她就是倔着不想承认,
“我阿父明辨是非,我桐妹妹体贴可人,你就是危言耸听。”
她摇头拂开颈畔那恼人的手掌,气哼哼的侧过脸不看他,嘴里又嘀咕着,
“还有纪家,纪大将军忠心,纪五娘子直爽,他们不可能冒领军功,我阿父不可能骗我,你就是,就是危言耸听。”
李挽被这小女娘气得说不出话,
“是是是,我又危言耸听了。”
“本来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陆蔓嘀嘀咕咕。
李挽没功夫陪她胡闹。
巾帕擦拭到最重的那道压伤,血肉模糊,根本无处落手。他颤着心肝儿,全副身心都专注在手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克制。
一时间,彼此无话,周遭静谧下来。
陆蔓渐渐冷静。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纪家冒领军功这件事是真的,而李挽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包括白瑞生,包括鹿苑起义,包括对陆蔓对小果儿的利用,甚至她穿越来之前李挽的种种谋划,虽然不想承认,但可能都是对的。
纪家之厚颜无耻,之凶险,就像李挽说的,不下一盘大棋的话,很难根除。
思绪翻飞时,腰间的巾帕极耐心的清洗过伤口,将脏物烂皮一点点擦去;
是有一些疼的,但李挽腕上一直绷着力道,手又稳又轻,陆蔓哼哼唧唧着,不知不觉,便已擦拭干净。
她轻吐口气,趁李挽净手取药,闷闷开口,
“李挽,”
她带着懵懂的鼻音问他,
“你打算怎么办?”
李挽搅水的手一顿,他知道陆蔓问的是纪家,他知道她指的不只是如何处置眼前谋逆一事,更是如何对付整个纪家。
“想知道?”
身边人垂眸挑笑,陆蔓以为他又要说“诚意”云云,蹭的一下立直了身子。
她目前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功夫伺候他!
她一手扶着李挽的胳膊,一手攀着他的后脑,有些恼怒又有些害怕。愣神间,玉指无意识的勾住了他的玉冠都不自知。
李挽被小女娘紧张兮兮的模样逗得不行,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意外的宠溺,“想什么呢?等你修养好了我才告诉你。”
“哦……”
陆蔓松下紧绷的神情,慢慢趴下腰身,复又想起什么,回眸来看他,欲言又止起来,
“其实我……我可以自己来。之前你受伤的时候,我……我都没有对你这样……这种照顾。”
小女娘桃腮羞红,吞吞吐吐,形容不出来眼前这种场面,只知道不住推着身畔的儿郎。
可这郎君身姿英武,哪是她一双小手推得开的?不仅岿然不动,还将她越箍越紧。
“夫人居然没有照顾过为夫?那真是太可惜了。”
李挽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刀鹊早已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但他还是很配合的,装模作样的撇了撇嘴,又指尖挑了膏药,状似恼怒的轻刮在美人鼻尖上,
“罢了,看在你这小女娘诚实可爱的份上,为夫姑且吃个亏,照顾照顾你吧。”
粉面盈上一点雪白,陆蔓目光转转。
伤在后腰,她确实背不过身自己上药。
幼桃去罚跪了,她又不爱旁人近身,相较麻烦那些陌生的丫鬟,确实还……还不如李挽。毕竟他……还是挺细心的。
思及此,陆蔓抿了笑意,以示感谢。
方才的热巾帕已经舒缓开麻木僵硬的腰肉,此刻膏药敷上,一阵沁人心脾的冰凉蔓延,紧绷的身心每一处都渐渐放松下来。
李挽这人或许很擅长疗伤,长指不轻不重的揉在细腰上,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得到熨贴。
一开始,陆蔓还尚且保持着些许清醒,想着要不要再推脱一番。
可实在是太舒服了,嘴里无力的嘟囔了几句,心里很快就缴械投降。
她将头轻抵在这人肩头,哼哼唧唧的,竟渐渐昏睡过去。
李挽上完药,担心人不舒服,还想喂她吃些最爱的甜糕,垂头,却见这小女娘小脸儿捂在他白绒绒的衣袍间,鼾声清浅,睡得又香又甜。
还怪喜人的,他伸出长指戳了戳桃腮,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刀鹊在外面观察了许久,这次他学乖了,直等到王爷抱夫人睡下,才轻声走进来。
李挽坐在屏风外的书房,听他讲着详细经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额顶,
“这位纪家五娘子,第几次欺负我夫人了?”
“第三次。”
刀鹊回忆了片刻,
“第一次是在纪家别院外,第二次是那天夫人夜赴纪府,第三次是今天。”
李挽点头,“事不过三,等着吧。”
“王爷要替夫人出气?”
“我家侠女天天想着匡扶正义、帮人家报仇,总得有人帮她报仇不是?”
李挽笑得意味深长,该是已经酝酿起了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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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毕竟年幼,虽然被纪子辉剑锋直指,但耳边人都解释着“疯病”,又诉说着纪家的不容易,小皇帝一时也没了判断,迟迟没有问罪。
既然没有问罪,纪家就还是先祖亲封的大将军,位同诸王。
纪子辉出殡,皇家不参与也不对,参与了又怕引发朝臣不满。所以出殡吊唁一应事项,都交给了薛太后处理。
薛太后本来就信奉佛祖、相信鬼神,对此事极为上心,很破费了些钱财,大操大办了一场法事。
光是抬棺的队伍便从巷头排到巷尾,白幡足有几丈高,前前后后围了七面,如密不透风的高墙,将啜泣哭声都闷在里面。
纪勇男和夫人走在前面扶灵,身后几十人抬着,纪家亲族门生依序跟在后面。
建康城内甚至为了纪二郎,全城戒严,上街者必须素衣白花,其壮观场面不亚于一场举国哀悼的国事。
晌午时,仪仗队走出府门,薛太后牵着李昀,跟上抬棺的队伍。
这位善良心软的太后该是很年轻的生命惋惜,明丽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失魂落魄,真真是伤心极了。
唢呐吹吹打打,仪仗队一步一停。
山雨欲来,狂风将纸钱卷得满天飞舞。
刚行出片刻,迷离的视线里,却见一人玉冠玄袍,负手立于阵前,衣袂迎风翻滚,越发显得此人英武不凡。
缓慢前行的仪仗队不得不稀稀拉拉停下脚步。
因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建康城内那呼风唤雨、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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