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被气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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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下朝时,平素里独来独往的摄政王,破天荒的搂了位翩翩儿郎在臂弯里,举止亲昵、神情愉悦。
遇见同僚公卿惊异,李挽还特地停下脚步,向众人介绍道,
“瑞生前些时日来府上小聚,与本王相谈甚欢,本王还有好些话没同他讲。”
李挽这样一位鼻孔朝天、连招呼都不同人打的人,难见流露出如此亲和的一面,公卿大臣惊诧愣怔,一时都记不得朝中何人表字“瑞生”。
直到李挽虚虚松手,露出夹在胳膊肘里的儿郎,一群人这才恍悟,原来是白侍郎。
这位白侍郎平日跟在纪大将军身后,摆明了是纪家的人。而今一瞧,似乎还与豫章王关系匪浅?
诸位公卿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感受到周遭异样的目光,白瑞生往李挽臂弯里缩了缩,
“白某与王妃堂妹是旧识,得蒙王妃不嫌弃,才斗胆去王府拜访过一遭。”
李挽从怀中牵出一条巾帕,盈盈落在白瑞生的手中,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自从瑞生上次造访,夫人无时无刻不央着本王再请郎君来聚,还洗净了你上次落下的巾帕,要本王务必交还与你。”
两人都生得高大,在太极殿前明目张胆的搂搂抱抱,看客们的目光越发暧昧起来。
若说有什么能让争权夺利的对家,摒弃功名利禄、难舍难分,那一定是爱情吧。
“本王喜欢与你饮酒,上次你讲的豫章旧事,只讲到一半,本王日思夜想,终于盼到今日再见,定要与你尽兴而归。”
李挽许是被自个儿的厚颜无耻逗乐,一席话毕,实在绷不住坏笑,平素不见丝毫起伏的唇角忽而高高扬起,朱唇玉面,在朗朗晴空下越发夺目。
看得一众正经八百的公卿纷纷咋舌,只道是,现在的年轻儿郎,可真会玩。
外人只见得两人暧昧,殊不知白瑞生后背冷汗一涔碾过一涔。
只有他自己知道,与无人处,李挽看向他时那玩味的眼神有多骇人!
还有搭在他劲畔的大掌,看似轻柔,实则没有片刻松懈,就像一只利爪,随时可以把他撕碎。
可是,豫章王的邀约他能拒绝吗?
显然不能。
建康城最大的酒楼,万花楼,纪勇男和纪子辉下了朝,一早便来此处候着。
酒楼宽阔,绿荫丛生,流水淙淙。
二人为了避人耳目,寻了假山背后三层楼边的一方寻常雅间,蕉叶虚掩,玉帘卷起,爷两便作普通食客,就着两盏清茶,细细聊起等会儿会谈机要。
殊不知,他们邀约的那位张霄,在太极殿外瞧了场热闹,直等到李挽尊驾启行,才紧赶慢赶赴约而来。
这厢纪家父子未等来张生,李挽倒是先一步踏进琼宝阁,挑了最上层一方软厢。
“本王最爱这处阁顶,总觉得坐了此处,九层宝阁,便得了九成福气。”
他松了金玉革带,玄袍散开交领,烫金椽边堆叠在他的腿上,两缕青丝从鬓边垂落胸;
春风轻抚,外面的人只见得这人狂妄潇洒;只有白瑞生,离得近了,才能瞧见他全然阴沉下的面色,眸子里是春风都化不开的万年冰霜。
轩窗洞开,他坐在风口,根本不看白瑞生,像是自说自话。
这情形与王府夜宴那晚的情形一模一样。
每每王妃看来,王爷立马表现得热情开朗;王妃目光一离开,王爷的笑意也瞬间冷下,甚至很嫌弃的在席案底下疯狂搓手。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白瑞生不相信他会清闲到与对家白日饮酒。
他知道豫章王有心利用自己,却不知道他到底揣着什么坏心思。
日夜揣测,搞得白瑞生都要精神分裂了。
难受归难受,但白瑞生到底没胆子惹怒李挽,沉默许久,只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接话,
“王爷何需来此宝阁?降生李氏,本就带了十成的祥瑞;又封豫章,更是十成的功德。”
他记得李挽说想听豫章逸闻,便想着随意讲些,快快糊弄过去,“豫章有座十层浮屠,王爷可知?”
“哦?还有此等宝物?”
话虽然这样说着,可李挽转过的脸上,未见半分兴致,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定定的看着白瑞生,酒樽举在手中,
然后,非常明显的,将手腕一抬,酒液淋在桌上。
“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定是白郎的故事太吸引人。”
他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手指往白瑞生袖口虚点,那里掖着陆蔓洗净还给人家的雪白巾帕。
白瑞生朦胧生出一丝猜测,狐疑的将绢帕抽出来,铺在撒酒上。
带着淡淡皂香的细软绢纱,眨眼湿透,染满酒腥。
李挽似觉得不够,团了巾帕,胡乱揩在木纹上,很快便将小娘子收拾齐整之物,弄得挑丝勾线,皱皱巴巴,再不能用。
这下他满意了,长指捻起一角,挥手扔到了屋角的大花瓶里。
瞧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必然是蓄谋已久,怕是自太极殿前将巾帕虚情假意的还给白瑞生开始,就念了一路。
白瑞生大为无语,重新斟酒,继续道,
“豫章那座九级浮屠,百年无人问津,时代更迭、风吹日晒,却光亮如初。白某愚见,此乃上天特意为殿下而留,是极祥瑞……”
“且慢,”
李挽再次打断他,
“白郎提起浮屠,我才想起一件要紧事。小果儿说,他有许多好友,白郎经常带他们去昭玄寺祈福,可有此事?”
白瑞生不明所以,“去过两次。”
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他不想多言。
可这问题仿佛对李挽来说极为关键,他将酒樽重重搁下,目光发狠,逼着白瑞生上心,
“内妇喜爱小果儿,本王不敢有丝毫闪失。”
他索性也不与白瑞生委婉了,直接命令道,
“昨日里孩子给本王说,还想去昭玄寺寻旧友,且看白郎何时得空,再领小果儿去玩一玩。”
“这……”,白瑞生一时犯了难。
他根本就不想再招惹豫章王府!
仅有一面之缘的表姐家的孩子,送走了就送走了吧。要是为着这是与豫章王府藕断丝连,怕是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了!
白瑞生强忍慌张,勉力寻着说辞,
“小果儿已被王妃买走,白某若还如常亲近王府奴仆,恐怕不妥。王妃喜爱小果儿,白某如何敢打扰殿下雅兴。”
李挽撇撇嘴,是白瑞生自个儿不愿惹麻烦的,届时那小女娘应该不会怨在他头上吧,
“夫人确实起意想带孩子去寺庙祈福,可小果儿似乎不乐意,说已与白郎约定好,本王如何忍心让孩子失望。”
“哪有,哪有,没有的事。”
白瑞生心道古怪。区区一个小奴,怎值得李挽如此费心?
不过就是孩子去寺庙祈福,他有意自己带去带去就是了,何需与自己商量?
“不如这样,白某买些小果儿喜爱的小玩意儿,劳王爷带回,也算全了孩子一片念想。”
“嗯”,
李挽终于满意了,
“不过小果儿要去寻故友,白郎得多买些。不打紧吧?”
“不打紧,不打紧。”
白瑞生赶紧将荷包解下,全部交给李挽,
“王爷王妃替我照顾小果儿,白某感激都来不及呢,哪能叫破费。”
只要能远离豫章王这尊大佛,再多钱都使得!
李挽随口问他,“小果儿有多少伙伴?”
“得有三十好几,昭玄寺那附近多商户,不少奴籍小孩经常在那处出没。”
“没想到小果儿还是个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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